正堂之中,姨太太陪着木康礼父女二人闲话家常。
她心里对木唯珠甚是满意:这木唯珠面若银盘,眼珠灵动,一脸精灵顽皮的神气,身着流彩暗花云锦上裳,缕金挑线纱裙,衬着圆润的身材煞是华贵俏丽,一看便是多福之人。眉宇间虽有骄纵之气,但这恰恰说明她在将军府一向是受尽偏爱的。这样的出身配上赢儿,对赢儿只有百益而断无害处。
木唯珠见姨太太面色略显憔悴,料想多是女儿出嫁一事而忧思女儿所致,便说:“姨太太,瞧您最近气色不佳,是挂虑墨慈表妹吗?”
姨太太自然听出木唯珠称呼女儿为墨慈表妹,是俨然已视彼此亲近如一家人的口吻。按理来说,墨慈比她要虚长一岁,她这样说无非是由着赢儿而论。姨太太故意看向木康礼,只见他微笑的眼里只有对木唯珠显而易见的宠溺,看来他们父女二人对这桩婚事皆是志在必得的。
姨太太略略点头,轻叹口气,说:“为人父母,不都是揣着这样一副放心不下的心肠?”
木康礼听言附和道:“姨太太所言正是。”
木唯珠声音十分诚恳,道:“姨太太,唯珠特意转托父亲为您寻了上好的阿胶,调养气血最好不过了。唯珠知道王府里定是不缺这样的好东西,但是这个不同,因为有唯珠孝敬您的心意在里面。”
姨太太不由讶然这木唯珠还真是会巧用心思,便赞道:“唯珠果真是个仁孝细心的孩子。”又向木康礼道:“木将军不光领兵打仗所向披靡,教育也如此出色!”
木康礼毫不掩饰地哈哈大笑,心中很是受用,嘴上却谦恭道:“哪里,哪里。小女莽撞任性,姨太太莫要见怪才是!”
木唯珠微微嘟起饱满红润的唇,样子十分娇憨,“姨太太,唯珠可是真心的!墨慈表妹不能日日承欢膝下,唯珠的生身母亲又离开得早不能为其尽孝,唯珠愿如您女儿一般侍奉陪伴!”话一提及母亲,已然是泪眼朦胧。
木康礼也不免思及爱妾,表情有一瞬隐隐的哀凉,又顾及到他人情绪,便薄责道:“好端端地,提这些不开心的事做什么?”
一席话说得姨太太眼圈竟也微微泛红,劝道:“木将军快别责备孩子!”心下暗赞:娶妻孥当如斯!若赢儿有唯珠做王妃,真真是整个王府的福气了。姐姐泉下有知也会欣慰,我也便了了一桩心事。
商赢一路走来,那些萦绕于心的愁绪已隐藏不见,他面色平静地迈入正堂。
木康礼和木唯珠纷纷起身施礼问候。
商赢连忙摆手,道:“木将军无须多礼,快请坐。”说话间,走到姨母左侧的主位上坐下,问道:“木将军近来可好?上次所受的箭伤可都痊愈了?”
商赢自然所指上次木康礼凯旋回朝途中,在路上遇上一小撮散兵的埋伏,中了冷箭一事。
木康礼起身又鞠一礼,道:“多谢王爷还惦记着老臣。臣已无大碍,只是近几日府中杂事诸多,一直不得抽身亲自来王府,便差向天替老臣来向王爷谢恩。”这个木康礼私下一向居功自傲,但是在皇上和诸王爷候爵等人面前又向来是谨小慎微。
商赢笑道:“木将军过于客气了。”
木唯珠居于客位,眼睛一刻不离地望着赢王爷。只见他身着墨色上好丝绸衣袍,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金色滚边,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面如冠玉,剑眉如风,目若朗星,整个面容散发着一种光亮至美的气息,身体发肤无一处不在张扬着华贵与优雅。
她内心窃喜:这样优雅如画的男子将成为我木唯珠的夫君,从此恩爱白首。她真的好想大肆拥抱一下她的父亲,为她寻得这样一位良人!她的脸上不禁浮现出憧憬的甜蜜的笑容。
木康礼自然了解女儿,此番神情也尽入眼内,顺手一指,遂介绍道:“王爷,这便是小女木唯珠。”
木唯珠就势也起了身,微微一福身子,说道:“臣女唯珠见过王爷。”声音很是清脆悦耳。
商赢的目光象征性地在她的脸上一掠而过,点头道:“免礼。”
木唯珠本想着赢王爷在见了她的美貌之后会格外引得注目,却见他只是匆匆一眼,心中顿觉失落。
木康礼看出赢王爷兴致并不高,心想多留也无益,不如请辞回去,便说:“王爷,老臣突然想起家中还有事,就带小女先行回去,改日再来拜访!”
姨太太急忙挽留道:“木将军和唯珠在府中吃过午膳再回去。”
木康礼连连拱手,面上十分诚恳地说道:“姨太太切莫挽留,家中的确有要事未办……改日再来,改日再来。”
众人又客套几句,便将父女二人相送出府。
二人走后,姨太太便一直用探询的目光望着商赢,她不想问,这件事情上赢儿应该自己表明态度。
商赢如何不知?姨母话虽未说,但眼神之中的用意何其明显,更可见的是姨母相当满意木唯珠。
他现在的心境已经不似以往,不是彷徨,不是不可确定,而是他对感情忽然有种深深的迷茫——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