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静静的,没有一丝声响。刘墨慈尚沉浸在她的忧愁里;姨太太在暗自思量集中发生在唐与梦身上的一系列事情;唐与梦静默得如同一座雕塑。
她们都未料到商赢会在此刻进入房间!
商赢自唐与梦被玉屏带走之后,心内觉得空落,信步行走,完全没有目的性的。不知不觉已站在姨母的起居室门外。当他发现自己身在何处时,不禁摇头苦笑,他给出的解释是:左右无事,不如多陪妹妹一会儿。
正想推门而进时,他听到姨母质问的一句:“……耳闻你巴着赢儿不放,眼见赢儿这没戏了,又跑去勾引墨慈的夫君!”
他不知道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却无比渴望能从唐与梦的口中听得她承认她巴巴地想要抓住他不放!
可是她没有!
她说郑文仕出手打了她!这个浑蛋!他不由攥紧了拳头,眼神也冷冽了几分。
而当她说她没有渴慕他的动机,他攥紧的拳头狠狠地擂了自己一拳,一声闷响。那拳头落下的痛却远不及心里蔓延的痛!他暗骂自己:我这是怎么了?居然期待从一个不爱我的小奴口中得到肯定!我疯了吗?
他气愤地推开房门,他不想再听她说一句“她不爱他”的话!
三个人循声往房门处望来。姨太太和刘墨慈的脸上都隐有微微的尴尬,唐与梦睁开一双雾蒙蒙的明眸,幽怨地看着他。
该死!商赢心里又骂自己一句,他的视线一接触到她眼里的泪光,心仿佛被狠狠揪了一把。
他一把拽过她的手腕,凶她道:“别在这打扰人家母女说话!”说完,拉着她大步往门外走。
唐与梦不声不响,任由他拉着,跌跌撞撞地跟了出去。
留下姨太太和刘墨慈二人,面面相觑。
唐与梦觉得自己好像在梦中一般,周围的人和事物皆看不真切,眼中唯一清晰的便是商赢高阔颀长的背影和紧紧握住她的暖暖的手。
一路来到荷糖之上的湛露亭,商赢方止住脚步。
一回身,他看到唐与梦痴痴的胶在他身上的目光,心中忽然一暖,这个时候的她还敢说她不爱他吗?如果不爱,怎么会有这般依赖的眼神?可是为什么却明明听到她说——她并不渴慕他!
他仿佛要确认一般,低低地问:“你说你一点也没有喜欢本王的意思吗?”
她只默默地摇摇头,又点点头,接着泪水便滚落下来。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她只感觉此时的他让她觉得那么安心,让她可以逃离所有人的责难,她如此希望能够得到他的保护。
不由自主地,唐与梦轻轻靠近他,他身上的好闻的男人气息丝丝缕缕地将她围绕,仿佛一张密密织就无形的网,拉她入怀中!
她的主动令他怔愣了一秒,但随之而来的是浓浓的欣喜。他用手臂牢牢地拥住她,内心里产生一种强烈地归属感。有多久,他没有体会到此刻的这种幸福之感了?
她在他怀中,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人,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眼泪肆意无声地倾落,濡温了他一大片衣襟。仿佛要把这近两个月以来所受到的所有委屈全部都释放出来。
这是她第二次在他面前落泪。她什么都不说,只一味地哭个不停,令他尤为心疼。可是他只能默默地感受着她的痛苦和眼泪。
许久,她哭得累了,也哭够了,才缓缓止住。
自他怀里抬起头,看到他身上宝蓝色绣着腾云祥纹的长袍被她哭花一片,不禁破涕为笑。
他知道这一笑是代表她的低靡情绪过去了,嘴角不觉微扬。伸出手轻轻为她拭去泪痕,那张俏脸因为泪水的肆意奔流而将抹得厚厚的脂粉冲刷下来,在脸上形成弯弯曲曲地印迹,甚是有趣。那掉了胭脂暴露出来的肌肤腻白如雪。
他说:“其实你不施胭脂已经很美。”
第一次听他赞她的美貌,她不禁羞涩地咬住了唇。
他抚着她脸上的指痕,声音都隐含心疼地问道:“还疼吗?”
其实哪里会不痛,那一掌疼得她晚上都吃不了饭,这第二日是消了些肿,但是轻微的碰触还是会痛,可是她却说:“不疼。”
她的坚忍不禁令他动容,这小小的身躯里究竟可以承受多少的伤害与委屈?他心里一阵酸楚,说道:“若你愿意,本王可以保护你。”顿了一下,又说:“不须再承受任何的伤害。”
话一出口,他自己都吃了一惊!这才是他的真实想法吗?他甚至都没有在脑海里细细思索便脱口而出。是了,这便是他此刻最想这番做的!他想保护她!
商赢默默自怀中取出那只久未送出的流云挽日簪,为她钗入云鬓,细细端详一番,不由赞道:“果然十分衬你!”
她定定地看着他,并未理会他此刻所说与所做,口中喃喃:“你说你要保护我……”难道这是他对她的表白吗?她有种不敢相信她所期待的幸福这么快地就来临了。
他点点头,眼里满满的宠溺,说:“本王可以纳你为妾,这样就再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