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里今日来的客人是木康礼将军身边的副将赵向天。这赵向天既是木康礼将军的副将,亦是木康礼的干儿子。他来是给赢王爷送一幅将军新得的字画,以回报前几日赢王爷祝贺木将军凯旋并探望伤情的登门之礼。
商赢留赵向天小坐了一会儿,寒暄几句彼此的近况,一同赞了木将军所赠的字画,又一同喝了两盏茶。待商赢留他在府中用膳,他一番推辞起身告辞了。
待赵向天走后,染月进来撤去茶盏,准备再重新沏一壶热茶来。
商赢问她刚才外面有人吵嚷是怎么一回事。
染月回道:“刚才是清扫院子的丫鬟来找我去一趟礼侍院,说厨房里的管事丫鬟秀芝在惩戒唐与梦。”
商赢眉头微皱,“这丫头又犯什么错了?”
“听说是因为燕窝,秀芝误会她偷东西。”
“没说是本王赏赐的吗?”
“这个……”她决定含混过去,怕王爷迁怒,“刚才奴婢没细追问。”
“这个笨丫头!”
“王爷,要奴婢看看吗?”她摸不清王爷对唐与梦的关心程度,那小丫鬟虽说是个美人胚子,但地位的悬殊,王爷该不会是真的放她在心上了吧?
商赢被她这么一问,醒觉到自己有些失言,于是纠正道:“一个下等丫鬟,不必去看!”说完他又觉得心里有那么一点儿失落,他没究其原因,但内心里他却很想知道她目前的处境。
一连几天,唐与梦都没有出现在商赢的起居室,每日早晚送热水的活计都是由知彩完成的。烧水是宋子孝主动承担的。
唐与梦本想自己坚持做事,秀芝也每日指桑骂槐地撂话给她听,知彩便顶撞回去:“上次唐与梦没有帮成染月姐姐的忙,染月姐姐还没来追究你呢!如今她有伤在身,你还忍心指使她!”
秀芝被噎得只能暗自生气,惟恐再生事非她口中的“染月姐姐”会来教训自己。
知彩气跑了秀芝,脸上不免有得意的神采,小声和唐与梦嘀咕:“欺软怕硬的东西!你就安心养伤,你的事情有我和宋子孝呢!我本来一个人就可以的,可是那宋子孝自己跑来要帮你。他对你还真是尽心。”
“宋子孝是谁?”
对于这种情况知彩已经习惯,自上次祈福受伤她总是会问类似的莫名其妙的问题。她想着要为宋子孝称赞几句,便说:“他?劈柴的男仆。模样好看,性子又好,人也勤快,最主要的是对你真心。”
“对我真心?”难不成这身体的主人还有其他绯闻?
知彩看她纯净的眼神,不得不说了真相:“可是你却无意于他。”
唐与梦沉吟良久,才轻轻“哦”了一声。
但很快,她的脸上出现狡黠的笑:“你把宋子孝夸得这般出色,该不会是小妮儿萌动春心了吧?”
知彩隐约其辞:“好好躺着你的就是,还嘴上这么不饶人!”
“我真心问你呢!若你有心,我找机会撮合你们!”
唐与梦说这话是真心的,她记得受罚当日的确有个男子站出来为她说情,只是当时她自顾不瑕,怎还会去注意一些旁的?如若他果真是知彩口中那般优秀,能教知彩跟了他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知彩更为害羞:“只一味胡说,看我不拧烂你的嘴!”
抬手便要堵住她的嘴,唐与梦嘻嘻笑着翻身躲过,不小心碰到后面的伤,忍不住“哎哟”一声。
知彩急忙伸手扶着她,话语关切又有微责:“要紧吗?看你还敢闹?这下遭报应了。”
“好姐姐,你快别打趣我了,人家还受着伤呢!”她撒娇道。
“受了伤还敢寻姐姐开心?”
“哪有啊?人家是真心希望你们能在一起。”她几乎是越来越敢肯定,知彩一定是喜欢宋子孝的。
知彩的眼神瞬间变得飘忽:“在不在得一起你片面的希望就可以的,这么久他的眼中只看得到你一个人。”
她正色安慰:“知彩,对不起,我不该提的,你别难过,我来帮你想办法。”
知彩笑着摇头,说:“你啊,还是操心你自己的事情吧。如果有缘在一起,我希望能够站在他身边的是你。”
“你是知道的,我……”
知彩摆摆手不让她再说,悠悠然道:“好了,好了,你不用再和我解释,你的心意我已经知晓了。”
“那你还不努力?”
“这种事情,我绝不会强求,我愿意等,等水到渠成。”知彩说这话时,眼里异常坚定。
唐与梦怔怔地望着她,觉得这一刻,她散发着一种无与伦比的美。
她忽然觉得他们之间,有千丝万缕的感情线纵横其中。明明宋子孝和知彩是良人绝配,可惜宋子孝浑然不觉,执迷于她。
那么她感情线的那一端呢?良人会是他吗?心念及此,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茫然。
冥冥之中,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