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王府。
奔宵刚立定在王府门前,便有小厮迎将上来。
商赢翻身下马,把缰绳交给小厮,转头对沈佩娆命令道:“自己下来。”
沈佩娆伏在马背上,右脚试探着往下放。她害怕是因为之前她从上面摔下来一次,已经领教过这个高度。
商赢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微皱了眉,她弓着后背单薄地刺痛了他的眼。他恼怒于自己竟然做不到置若罔闻,沉声咒骂一字:“笨。”却还是伸手把她拦腰抱下,但接着又像是急于丢开一般松开手便大步迈进王府,全然不顾她趔趄了两步才稳住身子。
商赢的贴身侍女染月急步迎来。原来,祈福的一众人已经回来了。
商赢见了,吩咐一句:“去请大夫来瞧后面那丫头。”
染月答道:“是。”
转头看了一眼跟进来的丫鬟,浑身脏兮兮的,原本素净的小脸上也沾了尘土。她认出这是每日往各房内送水的烧水丫鬟唐与梦。跟随王爷这么久,他一向对其他女子漠不关心,正眼不曾瞧过一眼,更别说是过问。除了对那个曾与他有过婚约之人。
染月心中百般疑惑,又不敢多问,思量着该请哪位大夫前来。按说王大夫才是瞧这些粗使丫鬟一应杂病的,可这赢王爷亲自过问,不知叫王大夫是否妥当,索性请示:“王爷,请哪位大夫来?”
商赢脚步略停,说:“那就请温大夫来吧。”
染月应声而去,暗道:这温大夫平日是给她们这些各房大丫鬟瞧病的,王爷今日怎么一改常态?平日素闻唐与梦意在王爷,想必是距达成所愿迈进了一步。
商赢径自朝崇清苑走去。沈佩娆亦步亦趋。
他止步问道:“还跟着本王做什么?”
沈佩娆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说:“不然我知道要怎样走?这么大的王府仿佛迷宫,我怎么知道哪一间是我的居所?”
这一句弄得商赢哭笑不得:这哪里是府上的丫鬟?分明成了小尾巴。他摆摆手,急欲打发的姿态:“自己去问。”
她杵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恨不得能将他秒杀N次。
大费周章地一路问到自己的房间,已经是半柱香之后。她的房间在礼侍院,说白了就是丫鬟们集中居住的院落。
沈佩娆心里暗自奇怪为什么每个她问到的人,不约而同一致的眼神,向她传递着诧异又鄙弃的讯息。
进了房间,她第一件事就是想找出一面镜子,看看自己的脸到底是什么状况。想她沈佩娆甜美可人、阳光可爱的容貌何以引起这一群老古董的怪异目光?若说她是一副惹人生厌的模样,她可以充分怀疑古代人的审美标准了。
她住的房间分里间、外间,她住外间,一共三张床,看样子她还有两位室友。
这外间里可是够简陋的,因为她左翻右找,也不见有一面镜子的踪影。
不如去里间看看!果然,里间有张梳妆台,上面摆放着一张小小的铜镜。
铜镜?!她当场愕掉!这是什么年代!以后都要留在这里未免太凄惨了一些吧!
待她瞧见镜子里的那张脸,再一次目瞪口呆!这里面的人完全找不到她沈佩娆的一点儿影子!梳的什么丑陋发型,还有几绺凌乱在发髻之外,清透无瑕的肌肤倒是堪称完美,双眸盈盈粲动,粉红的小小的唇,瘦削小巧的尖下巴,整张脸都透着那么一种楚楚可人的味道。
原来她不仅仅是穿越,还换了一副皮囊!怪不得她所遇见的人皆是敌视的眼神!想必这副皮囊的主人一定做过引得众怒的错事了。
她的眼神中不自觉地流露出哀怨,真真我见犹怜。她望着镜子中的面容,她想不通如此柔弱的模样怎么会有人忍心不原谅。
低下头,她仔细审视如今自己寄居的躯壳:整个人瘦瘦小小,十足的营养不良!也难怪啊,这里的环境,还有奴婢的吃穿用度可想而知就是差强人意的。
她正暗自感叹,突然挑帘进来一位二十左右称不上漂亮、却也算眉目清秀的女子,衣衫头饰上看来要略略比她强上一筹。她不知如何称呼,便直直地盯着进来的女子。
怎料那女子一进来看见她手上居然拿着自己的东西,当即就立了眼睛,尖着嗓音就冲过来:“谁准许你来乱进乱撞我的房间?下贱东西!”
“你说谁是下贱东西?你的房间怎么就不许我进?不过是用一下你的镜子,用得着这样大惊小怪吗?”此时的她濒临愤怒的边缘,进入一触即发、准备迎击的状态。
那女子不依不挠:“别人进来我不管,唯独你,就不行!”伸手就要抢过沈佩娆手中的铜镜。
沈佩娆冷哼一声,抬手挣过,侧着身子格开她,猝不及防“叭”地一声就把铜镜掼到了地上,转身要走。
那女子岂能让她?也顾不得去捡镜子,扑过来对着沈佩娆就是狠命地一抓,结果抓住了她的发髻。
沈佩娆本就受了伤,哪禁得住她后拽的力道,吃不住痛摔倒在地上。
她从来没有与任何人吵嘴打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