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瑶心弦一动,留神打量孙依云,据说这孙依云精通琴棋书画,才艺卓绝,心性通透,今日她上身一件淡紫棉袄,下穿白色碎花裙,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灵蛇髻斜插宝蝶簪玉钗。
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默然坐在那里,神情显得哀怨,眼里甚至还氤氲着浓浓的雾气。
一双明眸水汪汪的,仿佛只消风一吹,她眼里的泪水就会被吹出来。
周天煜已经成亲,新娘安然无恙。暗恋多年的表哥成亲,新娘却不是她,她痛得想死的心都有。
云瑶觉得,这个少女别看长得娇娇弱弱的,却不是个简单的人,而且看那样子对周天煜还有些心思?不过嘴里却说道:“我听表嫂说表妹平日就十分爱弹琴,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府里的人都赞不绝口呢。那才是真正的高雅之事,比我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可是强的多了。”
孙依云轻轻抿了一口茶,嘴角忍不住微微翘了起来,嘴上却谦虚道:“哪里啊,不过是大家不愿意打击我罢了,其实也十分一般,四表哥就不喜欢这些。”
她字字不离那为四少爷,再联系当时那位大姑奶奶的对自己的无端敌意,云瑶心中渐渐肯定了。看来,这姑娘的一颗芳心恐怕是都在自己那位便宜夫君身上了,恐怕就连她的母亲也未尝没有结亲的意思,只是担心传闻成真,姻亲不成反白白赔了个女儿,是以一直拖着没有动作。如今见自己安安稳稳嫁到了周家,怕是又恨又悔吧。只自己名分已定,难道她们还愿意与人作小不成?
“哦,相公不喜欢这些吗?我倒是不知道,今儿还要多谢表妹的提醒了,免得日后在相公跟前闹了笑话。”云瑶故作惊讶,随即面露感激,连连点头。实际上这自己说的话,自己都恶心的不行。,
孙依云的唇角越发翘了起来,与大家说笑之间也更见亲热了。
直到晚饭时分,四人才结伴同行,一起去了前头。老太妃看云瑶与众人相处的融洽,很是满意,吃饭时对她十分照应,称赞有加。
虽然也有人想借周天煜昨晚及今儿出去之事刺她几句,却碍着老太妃在跟前都不敢开口。
用了晚饭,送走周雅芸,在垂花门内的抄手游廊上遇到一个五官寻常,长相略微普通的年轻妇人,云瑶记得她是二房里嫡子的夫人,六少夫人,娘家兵部尚书陈家,二夫人的儿媳。比起王府里的夫人小姐们,六少夫人陈氏实在太不出挑,身材微胖,小眼、圆脸,厚厚的脂粉下隐约可见几点雀斑。这人老太妃不喜欢,公公婆婆也嫌弃她出身低。毕竟再怎么样这也是王府,也不是一个兵部尚书家不受宠的庶女配得上的。
若不是当初二夫人想要巴结自己父亲的上司,也不会把陈氏娶过门了,可惜她也不想想,陈家的庶女就有六七个,能受什么重视。
楚老太太的这位侄女儿,小事上爱占便宜,大事上却有些拎不清。这些年她娘家也没落了,虽说有官位却没有实权。
周家几房里边,唯有二房最不出息。三房就不用说了,四房老爷可是进士及第的刑部侍郎呢,五房老爷手下生意不小,唯有一个二房,挂名帮忙管着府里的庶务,其实什么都轮不到他们插手。即便如此,二夫人依然不改做姑娘时的脾性,总当自己是尊贵的,甚至连三夫人都时常不放在眼里。
二夫人势强,二房至今只有一子,两个小姐都远嫁了。六少爷半点不像他的母亲,反跟着父亲学得懦弱胆小,在六少夫人面前都不敢高声说句话。
就因老太妃不喜她,偏宠云瑶,是以六少夫人今日心中一直压着一腔怒火呢,没处发泄。齐郡王府虽然还没有分家,但二房、四房、五房都不住在王府,而是住在隔壁王府的老宅里,只大房和三房住在王府。她回去完全可以不走这条路,而是从太妃后院出去向西拐弯,有个小小的角门连着两府。显然,不过是有意等着云瑶而已。
“四嫂啊,四哥还没有回来吗?四哥也是的,家里有个如花似玉的媳妇,还有一堆妾室,还没个满足的,难怪王爷要生气。”她本长得一般,这样故作娇媚的笑更显得不伦不类。
云瑶急着回去歇息,懒得理会她,可这样的小人最会顺着杆子往上爬,今儿不冷着她改明儿就越发没有安生日子过了。当即回了一句:“六弟妹这么闲,连大伯子屋里的事都管了起来,怨不得二婶当亲生女儿般疼。”
这句话是有些重了,但云瑶可不管那一套,若是什么人她都要忍让几分,那日后这日子过得也太憋屈了。
陈氏瞠目结舌,这个新嫁过来一日的新媳妇居然敢当面给她没脸,真不知是没脑子呢还是无所谓,她气得结结巴巴:“你、你,别以为太妃娘娘宠着你你就能嚣张跋扈了,这里可是王府,上面还有王妃呢。”
其实二夫人作主给儿子娶了她,对这个儿媳妇并不是很满意,常常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又碍着她父亲不好发作,虽然是庶女,但毕竟也关系到脸面,以至于婆媳之间很有些尴尬。云瑶的话根本就是戳到了陈氏的痛处。
“是呀,正如六弟妹所言,这里是王府,我好歹是皇上赐婚、四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