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嫄再望一眼底下毫无顾忌,恩爱缠绵的两人,咬牙说道:“好,这一回,必须要成。”
何氏点头,立刻去办,今日在校场,江枢本该在场才对,何氏找了一番,没有找到人。
她随意拉了一个小子问道:“江教师在何处?”
“师傅在茅厕,你是哪位,报上名来,师傅回来了,我告诉他,让他来找你。”
何氏一喜,原来是江枢的徒弟,江枢是个犟脾气,好骗,但让他办事却难,她本就没有十足把握。
“小子,你是谁家的孩子呀,说与我听听,说不准我也认识你的阿爹阿娘呢。”
“我是姓……欸,你到底有什么事?”
何氏心道这孩子还蛮警醒,随后笑说:“我是二爷的六姨李氏,二爷让人牵马到马场,供各家挑选。”
小孩奇道:“这马都是骑惯了的才好用,各家不都是自己骑着马来的吗,怎么也要去挑选?”
何氏道:“傻瓜,总有人没骑马嘛,快去快去,免得各家官人等着,还以为是我江家怠慢了。”
小孩回头往马厩走去,何氏也跟着一起走:“你干什么?”
“你一个小孩哪能牵得了这么多,我去帮你呀。”
小孩小小的眉头皱起,“这里有马夫。”
何氏脸抽了抽,小孩越走越远,她只好站在原地等着。
等候的时间不长,小孩领着几个马夫,带着几匹精壮的马匹回来,何氏笑着迎上,拿出手上的红、黄绳带,交给小孩。
“记住了,一个红队,一个黄队,谁家挑了,就给绑到马尾上,绑紧一点,都是不熟悉的马,免得到时候搞错了。”
小孩心想,这六姨还挺细心,他们这些豢养马匹的人认得这些马,可骑着的人却是不知道的。
小孩领着马出去,果然,各家来贺寿的人皆带了马来,有些携带友人的缺了马,小孩领出去的马匹正得用。
何氏瞧了,满心欢喜,回到林嫄的席位上时,林嫄的阿娘宋林氏已经坐到林嫄身边。
林嫄瞧见何氏,何氏向她得意的点头,林嫄放宽了心,这才与阿娘说起话。
“阿娘,肜娘都懂,我如今无子,在这家中,说不上话,官人待她再好,也是妾室,她若生了子,阿娘再帮我说和说和,送来我处抚养,寄到我名下,怎么说也是官人的孩子,又是嫡子,李氏定会愿意的。”
林宋氏直叹气:“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有找大夫瞧过?”
林嫄摇头,林宋氏急了:“你不找,老妇我丢下这个老脸,替你找。”
“阿娘,这种事情,怎么能急呢。”
“怎么不能急了,你都给江二郎纳了六房妾室,还没动静,加上李氏都七房了。”林宋氏声音忽然放低,“会不会是二郎的问题,早些去看了,若是他的问题,还可过继子嗣,早早定了你的名位。”
林宋氏目光望向底下,江南博与潘挚仍在马场中,来回走了数遍,也不厌烦劳累:“这李氏手段你也是见识过的,嗣子更为妥当。”
林嫄知道阿娘是担心休妻一事重演,她何尝不忧心,但此事即便想急也都急不得。
这时,何氏道:“夫人,老夫人,寻常的大夫不便请入宅内,但有一人,妾瞧着,最是妥当。”
“哦?何人?”宋林氏老眼望着何氏。
何氏道:“东阳卢氏,听闻卢三叔医术圣手,与江氏也是多年的故交,卢太公前几年薨逝,这才没了来往,今次大可借着叙旧,寻卢三叔的帮忙。”
林嫄仍有迟疑,林宋氏便做主:“好,就这么定了吧。”
“阿娘,东阳卢氏是何人,我哪能说请就请的来的,何况还是有求于人。”林嫄道。
“你若放不下面子,老妇我去求亲家太公,由他出面,太公与卢三郎虽是平辈,左右还长了些岁月,哪有不听的?”
这件事算是这么定下了,林宋氏对这个女人还是忍不住摇头,三个女儿中,肜娘嫁的最好,也是最寡断的,从前还以为江南博虽然纨绔,却易拿捏,十数年过去了,纨绔子弟也能管理起这偌大的产业,还有声有色。
忽然,底下一阵骚乱,马蹄声此起彼伏,叫喊声不断,林嫄心慌,站起来,双手撑到栏杆前,瑟瑟发抖。
何氏看着底下的形势,得意的冲着林嫄张了一个口型:“成了。”
江南博的马很温顺,潘挚一摸上,就知道江南博平日里是不骑马的,过于温顺的马匹脚程慢,行事易耽误。
许久许久没有碰过马,熟稔的感觉涌上心头,江南博牵着绳子一圈一圈走着也不嫌累,坐在马上的潘挚自然也不会,只不过装作害怕惊慌,着实为难了她。
江南博取下水壶,递给潘挚,潘挚接过,只饮了一口,水壶刚从眼前略过,就看见场中十数马匹横冲直撞,其中一匹正往自己这一边来。
就这么一瞬,潘挚用力踢开江南博,惯力之下,身下的马倾斜,江南博倒地避开一劫,冲过来的马直撞到墙边石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