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周氏的眼中,子嗣比其他都要紧,因而她能容下潘挚,也管不上其他。
一环捧着一件新衣到到潘挚面前,说是江南博特地准备的。
潘挚想起,自己在成荫观昏过去后,迷迷糊糊被一个温暖怀抱搂住,那人全身都湿透了,因为她下意识抓着什么东西的时候,摸到对方都是湿的,她闻到一个男子人味道,很熟悉,是江南博的。
那时她醒的很快,她知道自己每回昏睡都会说胡话,她贪婪这样的温暖,更害怕失去,一直咬着唇,直到醒来时嘴唇都咬破了。
潘挚知道他事务繁忙,也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便与大夫商议,合伙诓骗大夫,说她的身子已大好,无须守夜。
江南博听后眉头舒展,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就在屋中美人榻上睡着了,小惬半个时辰,江主事便来扣门。
潘挚把他唤醒了,江南博犹在睡梦中,哼哼两声,潘挚心中更是酸涩。
“江成来了。”
“嗯?嗯,是,我要去建州一趟,会赶在正日前回来,你在家等我。”江南博又哼哼两声,坐起身。
家?潘挚有了瞬间的错愕,是的,家,关苑就是她的家。
“好。”
江南博一去就是三月,果然如约,在正日前回来了。
“阿姊,阿姊?”
潘挚思绪抽回,望着眼前这件绿衣。
一环道:“二爷刚遣人送来的,说是林氏准备的年节衣裳,人人都有,我瞧着,虽没有在无仪坊时的颜色鲜艳,但是阿姊穿了也好看,便拿来给阿姊试试了。”
潘挚笑笑,站起身,随她摆弄,等穿戴完毕了,才觉察出异样,从衣袖至裙摆,连襟绣着并蒂莲花,枝叶顺着衣袖,正好在胸前绽开。
绿衣,并蒂莲,这是……嫁衣。
“青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下有并根藕,上有并蒂莲。”正念着,手边微微发痒,就见一张红巾在眼前,顺着红巾看去,红巾那端牵着的人,正是江南博。
江南博穿着红袍,荷叶顺着袖管,在他胸前,正是并根藕。
潘挚忍不住发笑,江南博也笑了,红巾挠了挠潘挚的手背,示意她快接。
潘挚低下头,脸上不自觉泛起红晕,伸手接过,随他一步步走出屋子,院内张灯结彩,潘挚这才知道,一环安歌忙了这些日子,原是为了这般。
潘挚又随着他走入正堂,主位两座并无他人,江南博道:“今日你我二人成婚,天地为证。”
“既然是成亲,自然要有高堂在上,天地为媒,才算是真正的夫妻。”
潘挚沾了一旁的茶水,在左右两座上各写了“潘”和“胡”的字样,茶水沾的不多,字写的极浅,划过一道便逐渐缩成一团。
潘挚写完,转身对着江南博笑道:“礼可成也。”
一拜,二拜,三拜……
正日那日,江南博是家中唯一是男丁,无法陪伴在潘挚身边。
江南博那日虽成功劝说江周氏接纳潘挚,可他依旧觉得当日的事太过惊心,与其日后要在江宅里受委屈,就在关苑里住着也很好。
他本想过后去寻成荫观的麻烦,找出幕后真正的主使者,从建州回来后,江成才告诉他,无从问起,明道长已经驾鹤西去。
江南博在家中祭过宗祠,吃了一顿年饭,一如既往,外出应酬。
与之相比的是关苑的安逸,虽然江南博不常往关苑走动,江成倒是走动的勤,时常送来些把玩小件,许多看上去有了年头。
潘挚大约是过了年岁,对这些东西并无太多感觉,反倒是安歌喜欢得紧,潘挚也就由得他,只是不许拿走,就在潘挚的屋中玩耍即可。
数次后一环忍不住问江成,江成笑道:“二爷一向喜欢这些小玩意,从前老夫人说玩物丧志,大爷去了以后,这些东西就都收了起来。每到年关就拿出来晒晒,这不是今年想到七姨在关苑,也没个作伴的人,就吩咐我,每回来都带一点。”
一环惊讶:“每回过来都带上七八件,老宅里还有,关苑都快装满了,二爷收藏了多少呀?”
江成连忙压低了声音:“姑奶奶小点声,老宅里的人可都不知道,传回去了,又得闹了。”
“可是,这满屋仆婢都是江宅派过来的人,我们不说,他们可都有眼瞧着。”
江成一想,也对:“这些东西都是大爷还在世时,二爷从各地网罗起来的,若不是后来连发变故,他已没了心思,又舍不得荒废,只怕还要更多,从前都是夫人保管,如今都搬来关苑,就算我们不说,夫人迟早都会知道。”
“夫人不好吗?”一环试探着问道。
江成不知怎么形容林嫄,思索着,该怎么用词:“贤淑端庄?不对,和顺?似乎并非这样。”
一环被弄得糊涂了,江成只好道:“不知如何形容,二爷从小就不喜欢她,我也被弄得,没什么好感。”
一环无可奈何,这个男人,办正事时稳重,其他事情确实不大通,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