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犹如蝼蚁的难民,竟能毁她的后生。
“他人呢?”潘挚问道。
“且等等,禹竹该回来了。”
潘挚无措起来,她不知前路该如何,不知道阳生怎么样。
“妹妹。”潘惟清直唤了几声,依旧没有得到回答。
潘惟清能注意到那个难民,还得托赵元侃的功劳,赵元侃称病悄悄离开岐州,潘惟清多年军人的警觉让他感到事有蹊跷,这才命人一路跟随。
赵元侃在追踪潘挚一行人动向时,曾经发过一次火,砸了满屋的东西,嘴里骂着的话泄露了此行目的。
潘惟清认真看了赵元侃的线路,一路下去,正是真定府,他也不管其他,简单收拾了行装,也称病不出,悄悄离开岐州,直奔真定府。
与赵元侃不同,潘惟清是有明确的目的的,是以虽然出发的比他晚,到的却是比他要早。
赵元侃是暗里搜寻,潘美却是派了大队人马明着找。
不知过了多久,禹竹回来了。
潘挚双眸这才有了闪动,她强忍着疼痛,看着被禹竹扔在一旁的小人。
人很瘦弱,显然是饥寒的缘故,看着年纪很小。
“你多大了?”潘挚没想到,她看到这个人的第一句话竟是如此。
“十八。”那人答。
“十八,十八。”潘挚念叨着,再问,“你为何要害我?”
“呵,您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对啊,自己已经知道了,何必再问呢。
“何人指使,莫要诓骗我等,当日我能杀了你哥哥,今日,我想放了你。”潘挚深感疲累,她已经害了一个人,难道还要再害一个吗。
“无人指使,我自知命贱,比不得尊贵的王妃娘娘,大哥死了,连安葬之处也要靠人施舍,韩国公府权势大,被连累的杨将军死的惨烈。”
“何人施舍?”
小男孩话语被噎住。
“杨家一事,从何说起。”
小男孩抖着嘴唇,忽然紧张起来。
“这三年,你靠什么为生?”潘挚再问。
“我,我……”
“还想瞒吗,我不信,就凭你能说出杨将军之事,我就不信你是无辜。”
多年高位,潘挚威严犹胜于在座任何人,小男孩被吓着,哆哆嗦嗦说道:“是,是有个妇人,给我了一笔钱,安葬哥哥,还说,是因为韩国公骄兵,才致兵败,我们失去家园,哥哥身死,都是因为你们韩国公的缘故。”
潘惟清恼了,重重一拍桌子:“坊间传言,北伐战败,杨将军被俘,杨将军子嗣遭潘氏迫害,原是你传出来的。”
潘挚久不出府,并不知此事,乍一听,只是错愕,已明白这样的事情,朝中已处理妥当。
她对底下的人说道:“你信了?”
“怎,怎么不信,天下皆知,官家的旨意,分明就是让你们带百姓们离开,可是,可是……”
可是,潘美最终同意一战,致使后来种种不可磨灭的事情发生。
“那个妇人是何人?”
“不,不知道,她每月都派人给我送些吃食,我只见过她一面。”
潘挚合目深吸一口气,妇人,她印象中,唯一得罪的女人,只有一个。
“妹妹知道是谁?”潘惟清问道。
潘挚点点头:“嗯,许王府侍妾张氏,没想到,昔日我帮了许王妃出了口气,竟给我招致这样的祸事,是我小瞧了此人。”
潘惟清蹙眉,他也听说过张氏之名,品行恶劣,不尊礼法,可他万万没想过,这样的人敢招惹自己的妹妹。
“妹妹,等我回去了,定然收拾张氏。”
潘挚摇头:“不必了,她活不了多久了。”
潘惟清愣了片刻,问道:“为何?”
“小小侍妾,仅凭着许王宠爱不足以成大事,何况,王爷是要做大事的人,留不得那个人,那时,也一个侍妾罢了,无须四哥动手。”
潘惟清恍然,的确如此,论起分析形势,他到底不如其他兄弟那样透彻。
“那这个人,妹妹准备如何处置?”
潘挚拳头握紧,极力压抑着胸中愤懑,她道:“我问你,那人与你说我潘氏迫害杨家,你就不曾想过,她为何要与你一个小小百姓说这些?”
“贵人安葬了我哥哥,我替她做事,这是报恩。”
“呵,呵呵,报恩?昔日杖打难民,的确是我的过错,我无法辩驳,可是你哥哥在汴京城外,散布战败消息,惹城中人惶恐,百姓动荡,他就没有错吗?自古以来,所有朝中动摇,皆起源于谣言,你又没有错吗?”
“什么谣言,我大哥死你手上这没有错,杨家遭了祸端也是事实,你,堂堂王妃与男子私奔出逃也是事实……”
“杨业乃是我父亲的认作手足的兄弟,两人除了同袍之谊,更是姻亲,杨家长子之妻出身前朝柴氏,我父亲又怎么会害他。”
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