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将朕放在眼里。”
桓伊垂眸思索了一下道:“王良年纪轻,凡事想的浅,陛下莫要太与他计较了。”
司马聃往前探了探头,靠近桓伊问:“你觉得王良这人不错?”
桓伊轻笑了一下,说:“为人极差,不过尚有谋略。”
司马聃哈哈大笑了几声说:“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直白。叔夏……若不,我也封你个侍郎做做吧。你定能做的比王良好,也不会惹我心烦。”
桓伊想了下道:“臣虽然不喜与人结怨,不过若是陛下差遣,臣愿替陛下分忧,将王良比下去。”
司马聃拍着掌连声称好,当即着人去拟旨封桓伊为侍郎。
桓伊领旨谢恩后,又听司马聃关切的问:“叔夏今日面色好像不佳,可是身体不适?”
桓伊忙说:“未有不适,只是昨夜休息不好。”
司马聃就忙说,“那叔夏就快回去歇着罢,莫要熬坏了身体。”
桓伊感动的道了谢后,就趁势离去了。
刚回到府,他就直接着人叫来祁连,问人参可否送去了,问云低的情况。
祁连说,“女郎今日已经能下地走动了,再修养几日就可大好了。”
桓伊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蹙眉思索了一番说:“将宫里褚太后身边的人,想办法调到皇帝身边一个。”
祁连疑惑道:“小皇帝身边已经有一个了,且他又不掌实权,不必这样防范吧?”
桓伊说:“以前是我们都大意了。我今日方知,司马聃倒是个大智若愚的主儿。”
祁连一脸不解地问:“郎君今日入宫发生了什么事么?”
桓伊说,“司马聃将我封为侍郎了。地位同王良平齐。”
祁连想了想道:“难道小皇帝想让郎君去钳制王良,乃至整个琅琊王氏?”
桓伊点了点头,“以前是小看这司马聃了,总以为他还是不经事的少年。”
“可他并不知道郎君手中有静竹令,怎么敢以郎君去抗衡王氏?”祁连问。
“或许,他只是以观察到的我的能力,想博那么一把,即使输了,也不过是废了一步棋而已。”桓伊淡淡道:“皇帝很善于观察。连王良那样的城府,居然也不能遁形。”
祁连讶然,“小皇帝居然这样厉害?”
“也是因为天性直白纯善罢。”桓伊说,“越是这样的人,越有超凡的直觉力。”
“那属下这便去吩咐,安排好宫里的人。”祁连拱手行礼后退下。
走过窗边时,祁连脚步顿了顿,回头问桓伊:“郎君这幅画为何不画完?”
桓伊瞧了瞧桌上的画。淡淡地说:“不想画了。”
祁连点了下头,关门退下。
桓伊慢慢踱到案几旁,拿起那幅画。
这是他昨夜不能入睡时,心烦意乱下随意画的。其时,只是想画一幅记忆里最愉快的场景,想借此将自己满心的抑郁压下去。
可笔下一动,不自觉的竟画起了豫州城被围困那一日的情景。
大兵压境,被困城中,虽然他笃信自己的能力,但也多多少少尚有担忧,绝对称不上愉快。
那么,会画下这样一幅画,只能是因为城墙上的这女子吧。
因为她在那一日对他说:愿与君生死与共。
她说这一句时的表情是那么认真,眼睛里全没有一丝恐惧,像是在说一句温暖的情话。
因为这一句话,他才会觉得回忆起来是那么愉快……
桓伊低头看着画面上,头束巾帕,身着男装的云低。伸出手眷恋的抚了抚那空白着的面容。
他不是忘却了那一日她的样子。
音容笑貌历历在目,他却无法下笔。
因为,他没办法将那五官添上。他怕一画出来,就是恨恨望着自己的云低。
如同最后一眼在众园看到的她。
所以,宁愿空着了。
直到有一天,他的阿云肯再次温柔以对时,他再来添上这缺失的地方吧。
桓伊喃喃自语:“会有这一天的,阿云。”
不论你有多恨我,我都想让你重回我身边。
即使我错了,也请不要把你夺走作为对我的惩罚。
我愿以此生为代价,去偿还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