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父亲,当年道茂的事,是我毕生之憾,我不想再错过了。”
这一声音华丽润洁,且极具穿透性,桃叶一下子就听出是王献之的。
他这是在同父亲争论什么?怎得扯到了故去那么久的郗道茂了?
桃叶早就听过关于已故郗道茂的种种。说她是王献之的表姐,同王献之青梅竹马,当年是已经订了亲的,却因为新安长公主的缘故,最后使得郗道茂郁郁而逝。王献之对此始终不能释怀,也不能忘情。
那么,现下王献之所言,不想再错过,是什么意思。不想再错过什么?
喜爱之人?
他说的是谁?
桃叶心下猛然一凛。莫不是指的云低么?
又听里面传来断断续续几声咳嗽,而后是端茶倒水的声音。再之后的交谈声音就低了下去。
桃叶心焦的想知道他们究竟在谈些什么,又实在听不清楚。
正愈再贴近一些,忽然见苑子口处影影绰绰似乎是过来几个人影。
桃叶惊了一跳,急忙将姿势一正,装作路过的样子,埋着头朝一旁小门走了。
可虽是只听了这两句,桃叶心中却再也放不下这事儿,思来想去,始终认为自己的推测是对的。
只怕是王献之去向父亲提了要求娶云低的事情。
若真是如此,恐怕自己真是荣华享到头了。
自己与云低的龃龉不是一日两日了,是决计再无握手言和的可能。听言语间王献之又将她同郗道茂相提并论,那她以后这地位高自己何止一点……
桃叶拿帕子拭了拭头上冷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还有挽回的余地的,还有的。
王羲之不是不同意么。
父亲不同意王献之恐怕不会执意悖逆长辈吧。
可他们父子间素日也并不见十分亲热,王献之会那么看重父亲的意见么。
桃叶眉头紧锁,忧心忡忡的朝自己的小苑走去。反复肯定又否定,否定又肯定。始终猜不到这事究竟会是怎么一翻收场。
直到快回到自己的住处,桃叶才忽然想起来一事。
当年郗道茂与王献之是订了亲的,可最后还不是被新安公主一顿搅合给坏了亲事。当初的郗氏虽然已经败落,郗道茂却好歹算是名门嫡女,便是这样的身份也没能护住她。
那么如今。
只需将王献之有意求娶云低此事透露出去,新安知道了此事,自然会出手。
云低一个没有家族倚靠的孤女身份,同郗道茂自然是无法比的,那么新安长公主收拾她,是再简单不过的。
桃叶想到此处,觉得妙极,自己根本毋须动手,就会将云低彻底除去。
这么多年了,新安长公主对王氏九郎的心思,建康城中谁人不知。
若非王献之执意不肯,皇帝也始终没有吐口赐婚,新安长公主只怕早已是王家妇。
可即便王献之不肯,新安长公主也有言在先,她可以等。
她等的是王献之的正妻之位,等的是王献之的心甘情愿。她自以为她一片情深早晚会打动王九郎。
却不知在郗道茂逝去那一刻始,她就再无可能得到王献之的心了。
桃叶心中明白,当初自己是因了对王献之的恩情进得王府,又是一个不得宠的如夫人,所以新安长公主才没有对她动手。因为她身上没有她在意的――正妻的位置或是王献之的心。
可云低不同,正妻之位她即便难得,可她确然已经占了王献之的心。
只此一点,她就不该活着了。
桃叶想。
新安长公主不会让她活着了。
这很好。
而自己只需,将这件事情传到新安的耳朵里去便是了。
嘴角微微一扬,瞬间将这段时间的糟心事儿全抛却了。不过也就那么一眨眼间,桃叶又突然觉得有些沮丧。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起,成了这样恶毒的人。
当初女郎的死,她就因为私恨污蔑云低,致她被逼离开谢氏。现在又这样满心算计着要她的命。
是为什么变成这样的。桃叶有些怕这又有些厌恶这样的自己。
一定要这么做么,桃叶问自己,她并没有什么错,一定要她死么?
可她若不死,自己就再也没有舒心的富贵日子可过。
我是多不容易得到这一切的。桃叶咬咬牙,坚定了下来。对,她绝不能嫁入王氏,她只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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