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是太乙仙门那位爱挑事的孟采霜带着一帮资质出众的神界弟子上门来索要兰陵神尊,被十二殿主撂倒之后很是不甘,向阮灏神老求救。
神老见不得自己的徒儿们在魔界受欺负,便只身来迎战。却不晓得湮华是个阴险小人,招招狠辣,专找邪门歪道空子钻,阮灏神老当久了,本是个光明磊落出手中庸的正人君子,不敌旁门左道,一轮下来便被湮华抛出的剧毒暗刺钉坏了他的黑龙尾巴,这上古黑龙发起怒来,直要把魔宫这千万年来的宫殿给震翻了。
外头天色正好,白悠兮一顶乌篷软塌落在魔宫门口之时,神界一帮子人先是一愣,继而阮灏鼻息昏沉地骂了句“孽畜”,身后的孟采霜更是恨得牙痒痒,甩鞭便要朝白悠兮攻来,却被白悠兮护身结界弹开一丈远,吃痛地扶着墙不哼一声。
“这里不欢迎你们。各位请回吧。”白悠兮的面容隐在黑帐长纱之后,声色果断而冷漠。
黑龙奋起,冲撞着白悠兮的结界,嚎道:“兰陵于你恩德无量,你竟囚他于牢笼之中,我神界便是毁族灭种,也要将你这忘恩负义的孽畜碎尸万段!”
白悠兮素手一挥,强劲的力道将阮灏推出数丈远,回应道:“是兰陵自己送上门来,何来本尊囚禁他一说?忘恩负义本尊更是担待不起,且不说神界早已将我逐出师门,我若果真断情绝义,此刻你们早就粉身碎骨化为烟尘了。”
奈何神界中人皆皆是有骨气的豪杰,只齐齐喊着:“交出神尊!”
白悠兮不堪纠缠,捏起手诀正欲卷起风暴将他们赶出魔界,远处突现一道红光猎猎,轩辕长剑罡风凌厉,直将白悠兮周身一丈的结界稳稳劈开。
白悠兮不惊不慌,想看看来者何方神圣。
还未来得及伸手掀开纱幔,有个玄色身影便已飞奔而来。
白悠兮手滞了滞,却被外头的女子一把撩开。
女子眼眶微红,肤色雪白,云雾般的长发用金簪束起,蓝裙窈窕,外罩玄色薄纱。
见到白悠兮,她捂着嘴忍住哭声,一截皓腕上金质黑晶的镯子滑到臂弯之间。
――赤初夏。
“……悠兮,你为什么不愿意见我?”她抽抽嗒嗒地问,忍了许久的泪扑簌簌地落下来,“我晓得你在人界受了很多苦,可我被拦着不能去找你……楚岛主说了我才知道,那五年你都在寒荆崖下承受冰冻极刑,天涯海角一战之后我四处找寻你的尸骨……师傅也瞒着我,不告诉我你入了魔……可是,上个月我在二哥府上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肯见我?你明明知道我在那里,我四处找你,你为什么不肯见我!”
赤初夏哭倒在白悠兮脚下,身后玄天玄衣金甲,眼角一片黑色火焰印记,煞是心疼地环住了自己的小徒弟,抚着她的发替她擦泪。
白悠兮微张了唇,喉口灼热,水色金眸不忍看向赤初夏,只把目光移到一侧,心口大撼。
“我们是朋友吗不是……从昆仑山你救下我那时候起,我就把你当做和二哥一般的亲人了……你却连主动来见我一面都不肯……这些年来你我不能陪你受苦,可你告诉我啊,你跟我说我都会听的啊。”
连跟着身后一片,竟是许久不见的红菱、顾暄和守清一行人。
“白悠兮!”
“白姑娘!”
白悠兮看着仍在玄天怀里头抽噎不止的赤初夏,单手变出一方丝帕,伸手递给了玄天。
玄天是个冷冽刚正的神,赤初夏率直活泼真性情,且一心为他,这些年来,该是动了真心的。
“初夏,你们永远都是我放在心尖上的朋友,只是今昔非彼,我如今身为魔界之主,早已不能回神界同你们团聚了。”
她声音轻柔,带了一丝少见的暖意,却是发自肺腑,赤初夏只呆呆望着她,还要上前却被玄天拦住了。
白悠兮适才抬头,外头的神界弟子见到她金眸黑衣的模样,皆皆倒吸了一口凉气。
是她,还是他们记忆中那个眉眼间刻着坚韧执着的女子,却又不似当年那般清宁洒脱,毫无心绪得仿如一朵初春梨花。如今的她容貌更胜从前,眼神却冷冽如刀,一颦一笑有桀骜妖孽的姿态,恍如盛放在黑夜月光下的一枝昙花,高高在上令人望而止步。
“兰陵是留是走,本尊丝毫不会干涉,皆是他自己的主张。你们别在这里白费力气了,神老受了我魔族的剧毒,伤势严重,你们若在此多停留一刻钟,他便很难活命了。”
众人胆寒,孟采霜扶过阮灏神老,神色悲戚。
“神魔为敌多年,此番两族实力悬殊至此,你们都看到了。若有第二次,我族必会加倍奉还。”
扔下警告,白悠兮转身入乌篷软塌,婴宁低眉在一旁,湮华讥笑两声,招来浮云引着软塌,便如黑雾般渐渐远去。
云头之上,湮华怒问:“神界都欺负上门了,尊上,你竟就这样放过了他们?若非,还是念着你之前那帮师兄师妹的情谊?”
白悠兮似笑非笑地看着湮华因为愤怒而化作的骷髅的骨架,道:“湮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