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一点,他不明白,他们这样困着他又是为哪般? 他不记得自己同她们有什么过节? 白衣人精疲力尽,他感觉脑子有些不够用。 他看着渐渐黑下来的天色,暮光中,那条黑狗两只眼睛闪着兴奋的光,正跃跃欲试。 他忙打起精神,勉强提气,稳神..... “吼”的一声,一道黑影闪过,黑曜开始了今晚第一轮进攻。 李惜坐在窝棚外,看着正和黑曜厮打在一起的人,昏暗中,模糊的身影纠缠在一起。 “怎么还是这般能打?” 她自言自语,往嘴里塞了一块肉条,有些硬,她使劲嚼了一下。 白恩跳在她的腿上,望了一会说:“快了,还有几天。” 它看看李惜。 李惜听说白衣人要自爆,就想了这个法子。 不靠近他,却是不让他走。 “耗死他!” 她睁着一双眼睛,眼里都是恨意:他不是要自爆么?倒是爆一个我瞧瞧?舍不得吧?” 李惜一语中地:“他躲到这里疗伤,一个筑基修士怎么舍得就这么死了,不太憋屈?” 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会坚持下去的。 她打赌他不敢离开这里,像他这样的受伤修士,离开这里,只要被人碰上,下场可想而知。 想到之前那个传闻,李惜有些了然。 这是个散修。 混到如今这样,多有不易。 她的想法很简单,耗到他气力不济,她再下手,即使杀不了他,看着他这样,也是爽快。 “爹,娘!” 李惜眨了眨眼睛。 用力吸了一下鼻子。 黑曜也并不恋战,和他撕咬了一会,就回来了。 第十五日,看着喘气就像拉风箱般的白衣人,李惜靠近,警惕地看着他,脚下却是一步一步地向前。 ....... “为什么杀我爹娘?” 李惜一字一句地,声声泣血,手下一送,匕首已经是脱手而出,迅疾没入他干瘦的胸膛。 十几日耗下来,他已瘦成了一具骷髅般。 她紧紧握着刀柄。 一手抵在他丹田处,蓄力。 白衣人看着她,一双眼睛依旧鹰般地看着她,干哑的声音:“你是谁?” “我爹娘是凡人,你不放过。” 李惜没接他的话,自言自语。 他就喋喋地笑了起来,笑声刺耳,难听。 李惜皱紧了眉头。 这人笑声还是如此地讨厌。 “凡人?” 白衣人脑子有一瞬间迷糊。 “李家,怎么,坏事做多了,都想不起来了?” 李惜冷哼一声,手下一送。 他闷哼了一声。 终于想起:“李家......你是?” “是!” 李惜。 “不可能!画,那幅画呢?” 他恍然,原本死灰的眼晴陡然发亮。 能在他的五焰阵中逃生.....不可能。 除非是那幅画。 传说中的上古圣物..... 丹田! 一阵剧痛,丹田那终于裂成两半。 他的心也空了。 “就为了一幅画,你就杀我全家十几条生命?” 他怪笑起来,无所谓地: “一幅画?你可知道,那可是......” 一阵亮光闪过,李惜眼前一花。 她手一扬,一直捏在指中的一张雷符随即抛出,“轰”得一声,一阵巨大的气浪掀起...... 看着空空如也的园子,李惜狠狠又扔了一张冰刺符,闪着银光的冰锥飞向虚空,消逝无形。 她抿着嘴,懊恼得不行。 她以为对方已经没有反抗之力,而且她也是做好了充分防备,防他突然奋起一击,手下一直扣着他的丹田。 却没想到,会凭空有人杀出来。 人被救走了。 她只来得及看到一个黑影,飞快带着人在高空中掠过,如一只大鸟,很快消失。 她呆愣了半晌,看着回复空旷的园子,不得不承认:真的走了。 她坚持了十数日之久,守了十数日的仇人在最后一刻走了。 那一刻,她心中突然空了。 一直以来,她都在心底埋着对灰衣人的恨,如今,他这样走了。 她有些茫然。 他的丹田已尽碎,就算活下来,也只是个活死人。 修仙一途算是走到尽头了。 对于曾经是一个修士的他,将是比死更深的惩罚。 她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 方才那番话,她只是觉得好笑:“人死了,就一了百了,永远不可能回来。” 他说得是李家父母。 说得轻描淡写,全然的不在意与不理解。 他的语气中,凡人是如此的平凡,和不起眼。 知道李惜是为了李家父母之事兴师问罪。 他竟感到意外。 李惜当即就扎了他一刀,用力。 凡人不比修士命贱,是平等的。 爹爹李茂典临死前的那一眼,是对她的百般不放心,花儿、叶子她们葬身于大火中......李家上下那些人,哪条又不是生命? 她手下发狠,眼前这人一条命,才是烂命一条,值不了这么多。 就算让他死上千次百次,也不能消她心头之恨。 她心绪起伏,久久贮立不语。 “四姐姐!” 小雅靠近,轻拉她。 “那人,是谁?” 是呵! 救走他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能够这么准确地带走人,决不是偶然。 事先她们竟一点也没有察觉。 ..... 白衣人缩着身子,被拎着,几个纵跳,飞快地落到一处山坡上。 “咳咳!”他落入草丛中,翻了一个滚,瘫在那里不动。 他喘着气,头上的白云在翻卷。 他的心沉沉的。 “你怎么来了?” 他两眼瞪着。 没有回声。 他歪头。 一个少年,身材瘦削,一声青衣,立在坡上。 他嘴里发狠:“我都成了这个样子,你救我作甚?难不成还念着师徒之情不成?” 语气极尽讥讽。 林平乐缓缓转过脸来,他脸上无表情,看着委顿在地的人,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