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了。”束九轻笑,“只是在山里摔了一跤。”
明觉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转身要走。
束九喊住他:“既然来了不如留下来用饭吧,今日我母亲生辰,可以做斋饭的。”
明觉倒没有推辞。
束九转头看了一眼围过来的三人,怎么如此热闹,都跑来了?
她的目光滑过献帝,定在燕夕身上:“你怎么来了?”
“受人之托,来祝寿。”燕夕从大袖中取出一个木盒,交给她。
束九目光凝住。
这个盒子她认得,而且太熟悉了。曾经被她摔过两次的,装了那支相思入骨的木盒也是这个样式,连雕刻的花纹都是一样的,只不过这个更大些。
她想起那支簪子,被她摔进了荷塘中,如今不知躺在哪块淤泥里。
束九嗤笑,谢君欢这又是想干什么,刷存在感吗?
燕夕打开木盒,里头静静躺着一卷《观音经》。
束九只觉得心口发烫,如今揣在她怀里的那本经书仿佛在无情地嘲笑着她。
竟然是一样的!
为什么要是一样的?
谢君欢那个混蛋,走都走了,还要变着法的在她生活中出现,纠缠着她。
真是可恶!
她抬手抓住那木盒,直接甩了出去:“我不要!”
木盒飞出去,再一次裂成两半,那本《观音经》衰落在花木中,被荆棘刺破。
燕夕看了一眼,神色淡淡,语气也是淡淡:“那是他亲手抄的。”
“那又如何,要我感恩戴德吗?当我是天底下第一号大傻子!”束九抬头盯住他,话中带刺,“你是来祝寿的吗,如果是请坐下,如果不是就请离开!”
“自然是。”燕夕轻笑,径自在桌旁坐下。
献帝一直望着束九,灯火阑珊下,她的眉眼似乎有些寂寥。
他皱眉,上前欲说什么,束九却已经起身走了。
她的腿受了伤,跛着脚艰难地走着,那背影纤瘦单薄,那傲立的姿态,却又倔强,让人忍不住想要拥进怀中好好呵护。
献帝忽然就明白,为何明觉要送她回来了。
看着这样的她,哪怕心如止水,也是会疼的。
束修去扶着她,走廊外传来洪氏的声音:“修儿,阿九还没回来吗?”
“娘,我回来了。”束九喊了一声,迎上洪氏,将怀中的《观音经》给她,笑得无比灿烂,“娘,这个可是我在普华寺给你求来的,明觉大师研读过的,上面还有他的批注。”
洪氏眼眶一热,双手捧着那本经书十指都在颤抖:“好,好,还是阿九懂得为娘的心。娘今日好开心,好开心!”
她笑着,眼泪却控制不住地留下来。
想她也曾是殷实之家,也曾识文断字,却因家道中落沦为乡村野妇,心丈夫醉心科举屡试不第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若不是心中一股意念支撑她怕早就一根麻绳悬梁去了。
幸好撑过来了,如今儿女双双都有出息,还知道体贴她,真是不枉这一番含辛茹苦。
她又看见束九一身的狼狈,忧心忡忡:“阿九,你怎么了?”
“没事,就摔了一跤。”束九笑着引她入座,“娘,今日你是寿星,什么都不要想,只负责开心就好。”
原定只一家人的生日宴因为献帝三人的到来变成了六个人。
因为献帝身份,束修迟迟不敢入座。
束九却直接坐了,献帝便在她身旁坐下。
束修这才胆战心惊地挨着坐下。
燕夕与明觉坐在最下首。
一桌子,一家三口,一个皇帝,一个异国皇子,一个和尚,多么怪异且难得的组合。
献帝会来,都是为了束九。
他希望她开心,可她却不开心。
他忙拿出自己的礼物,一对翡翠玉镯:“这是海外来的暖玉,长期戴着对身体有好处。”
洪氏诧异地望着束修:“这位是?”她心里琢磨大概是束修官场上的朋友,便有此一问。
可怜束修不知道该怎么答,这可是皇帝啊,他要是说出来会不会把洪氏吓昏过去?
正迟疑间,束九道:“那是哥哥的朋友,姓楚。”
“哦,真是多谢你了。”洪氏笑盈盈地看着他。
束九接过那镯子,直接给洪氏戴上,仔细瞅了眼:“颜色不那么好看。”
她抬眼看着献帝:“我说你也够小气,送这东西不能吃又不漂亮,还不如直接折现银来得实在。”
这话说得忒不客气,忒不要脸。
束修被她吓了一跳,忙起身给献帝赔罪:“她年纪小不懂事,您别见怪。”
献帝却摆摆手,目不转睛地望着束九,眸子盛了满院璀璨灯火:“你若喜欢,下次给你银子便是。”
束修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束九却笑了,开怀大笑,端起杯子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