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悦兵三分路的消息,于次日下午,传到了丹州城。
越王府中,姬墨衔看着手上的长条纸笺,微微蹙眉。
“取丹僼?”
丹僼传来的消息,成王已经调十万军队严守都城,怕是没那么好取的。
可话说回来,成王这个王爷,手上虽有兵,可他一辈子也没打过仗,能是君悦的对手吗?
“王爷。”
新晋的贴身下属孟常走了进来,将另一份消息传到了他的手上。“陛下的信。”
姬墨衔展信一看,似乎对信的内容已早有预料,并未惊讶。
道:“如今君悦有十万大军正在往邕城赶来,加上之驻留的三十万,那就是四十万。虽说还是少于我们,但这仗已经越来越不好打了。”
“陛下是要王爷出兵,帮吴军牵制住君悦后方吗?”孟常问。
“你觉得还能牵制得住吗?”
“邕城内良将众多,而且士兵骁勇善战,确实有点难。”
姬墨衔走到桌边,揭开兽耳镂空香炉的盖子,将手上的信扔了进去,再盖上炉盖,没一会镂空缝间便冒出了浓浓的白烟,室内一股呛鼻的烧纸味蔓延。
他看着那浓浓的烟雾,低声呢喃了句:“快结束了。”
因他声音太小,孟常并没有听到。
他问:“王爷要出兵吗?”
姬墨衔不答反问,“去丹僼的人回来了吗?”
“还没有。臣正要禀报,去的人传信回来说,丹僼送往前线的所有粮草,路上都被山贼给截了。”
姬墨衔一怔,“都?”
孟常点头,“是,都。自十日前,丹僼一共往前线运送了两次粮草,都没能送到吴军的手上。”
“看来又是君悦的手笔了。”
“君悦?”孟常疑惑,“可事发之地是在吴国境内,君悦就算再厉害,手伸到那么长吗?”
“你可别忘了,他有蜂巢。蜂巢或许打不赢几十万的军队,但是截个粮草的本事还是有的。”
所以,丹僼的粮草,吴帝是指望不上了,那么接下来他所要做的,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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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没送来。”
吴军主账中,吴帝震惊的看向莫开,朕不是叫你派人回去接应了吗?”
莫开也慌道:“末将派了,派了五百人去,一个也没回来。”
他们都不是战场新手,这种情况他们再熟悉不过。
粮草运不过来,肯定是中间出了问题。要么就是丹僼方面根本没送来,要么就是送来途中被人截了。
“陛下,要臣再多派些人回去接应吗?”
“没有用的。这么久过去了,粮草早就没影了,你派人到哪去接应。”吴帝问,“我们剩下的粮草,还能撑到几时?”
“三日,最多五日。”莫开回道。
百万人百万张口,这一开灶就能吃下一座山。若是没有粮草,再高的士气也会瞬间干瘪。
“五日,五日。”吴帝重复了两遍这个数字,“叫你派人乔装回丹僼报信,可有回音?”
莫开摇头,“一点音信都没有。”
“你可有按朕的吩咐,叫他们避开官道水路,抄僻径回去。”
莫开点头,“末将一字不落的都交代了。”
有去无回,情况不容乐观。
这么看来,蜂巢的覆盖还真不是一般的全面啊!
吴帝哪知道,早在蜂巢初建之时,君悦便已经着人走访了各国的大城小镇,将整个东泽大大小小的路径绘制详细,甚至少有人知的僻径小路都摸得一清二楚。
粮草没收到的消息传不回丹僼,丹僼方面却以为粮草已经送到前线,消息不对称。再这样下去,还不等跟姜离军决一死战,他们就得先自己饿死。
“看来,只有向南楚求救了。”
真是可气,都追了君悦两天,好不容看到踪迹了,却在这节骨眼上出现这样的纰漏。
吴帝当日便派人带着求救信去了南楚都城,楚吴两国是连襟,自是不能冷眼旁观,立即筹集粮草,送去给吴帝。
而丹州,是必经之路。
运粮队经过丹州时,越王为他们安排了食宿。
当夜,派往丹僼的人恰好回来了。
回来的人将所查到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
“吴皇后的后背,却有王爷说的那个纹身。”
“另外,吴皇后的左腿上,没有疤痕。”
姬墨衔听罢,只觉得有一股阴冷的气流自脚底窜上来,令他在仲夏之夜,生生冒了一身的冷汗。
他记得这个皇妹,小时候因为贪玩,爬上枣树去摘枣,不小心摔了下来,左腿划到了树下一块石头突出的尖刺,留下疤痕,终生去不掉。
他记得她将和亲远嫁前夕,父王还曾当着他的面交代她,切不可让夫君看到自己的伤疤。没有哪个男人,喜欢自己的妻子身上有一块丑陋的疤痕,哪怕这个疤痕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