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内室里传来石忠激动的声音。“您可算醒了。”
一众太医守卫下人进入内室,在看到床上好端端坐着的帝王,正瞪着一双威懔的眼神看着他们时,吓得腿软倒地。
“陛陛陛下...”
“都怎么了?”吴帝眉头拧紧,“一个个的都一副见到鬼的表情。”
众人心里叫苦:可不就是见到鬼了吗?
两个时辰前,他可是确确实实没了气息的呀!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看看陛下。”石忠急道。
一太医忙爬了起来跑过去,不情愿的伸出手,嘴唇颤抖道:“陛下,容臣替您把一下脉。”
吴帝看了他一眼,伸手过去。
太医抖着两根手指搭在吴帝的手腕上,仔细感受着帝王的脉络强有力的跳动,中稳有劲,简直好得不能再好,活得不能再活。
石忠眼巴巴的看着,“怎么样啊?”
“臣知道了。”太医忽而惊喜道,“臣知道了,是龟息丹。”
一众太医也恍然大悟。
吴帝却是蹙眉,“什么龟息丹?”
“陛下,您刚才之所以会有两个时辰没了气息,状若死人,是因为龟息丹。”太医道,“相传这龟息丹能让人假死,以达到瞒天过海的效果。臣也是第一次见这东西。”
“等等。”吴帝突然制止,“假死?你是说朕刚才...假死?”
“是,有足足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的假死,吴帝临死前的那种恐惧再次蔓延心头。
两个时辰前的情景,仿若走马观花似的,一幕幕从脑海中再次放映到他眼前。
君悦。
她给他服下了龟息丹。
龟息丹不是毒药,只是想让他假死两个时辰而已。
皇帝是假死,但他人一定会以为他是真的死,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军中必定大乱。
“去把权懿找来。”
石忠禀报道:“回陛下,叶新趁着您假死之际逃走了,权大将军正带人去追。”
一提到那个女人,吴帝便恨得咬牙切齿。
这个女人的胆子,当真是比天还大。
敢欺骗他,看他怎么活寡了她。
“他往哪个方向追去了?”
“虎丘方向。”石忠回。
吴帝一怔,“虎丘?”
虎丘之后,是蔚德县。连琋的大军就驻扎在那里。
“不对。”吴帝双眸一抖,几乎是屁股烫着了似的立即跳下床来,吼道,“马上派人去把他找回来。”
“不,可能来不及了。”他慌乱的来回踱了两步,“来人。”
一名长相丑陋的将领身披铠甲,阔步出列。“陛下。”
吴帝看向他,有些印象。“你是莫开?”
“末将正是大将军麾下莫开,奉命守卫陛下。”
“朕现在命你,领一万士兵前往虎丘方向,碰到你家将军,立即将他召回。”吴帝说完,又反应过来。“不行,他定然不信的。”
权懿必定认为他已死,又怎么可能下令?
吴帝走到书案后,大笔一挥,书信一封,交给莫开,郑重嘱咐道:“要快。”
莫开双手接过信,却有些犹豫。“可是陛下,您的安危...”
“现在有危险的是你家将军。快去。”吴帝厉声道。
“是。”莫开不再犹豫,立即出去点兵点将。
正午的阳光直射着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暖烘烘的,花朵儿舒服的晒着太阳,汲取这日光的精华,而后华美的绽放。
蜜蜂嗡嗡的采粉,知了不知在哪片叶子上鸣叫,一片惬意。
暖风吹过,花瓣儿连着树叶轻微翻动,而室内的吴帝,却觉得有些冷。
阴冷。
他有些颓然的手肘撑着圈椅把手,虎口张开扶住自己的额头。假死之后,身体各个机能还不能恢复如初,他显得有些虚弱。
“都出去。”他吩咐,“朕想静一静。”
室内众人不敢违令,依次退出。
石忠给主子倒了杯热茶,而后走到他身后,伸手替他揉捏着肩膀。
“陛下,君悦为了能逃出去,不惜给陛下下药,又在城内放火,从而以送丧队作掩护逃出去。权大将军带人去追,陛下怎会觉得有危险的反而是大将军呢?”
吴帝放下手,摇摇头,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这个女人的心思,当真是九曲玲珑啊!”
“老奴不懂。”
“她不是要朕真的死,她只是想制造一个朕死了的假象,从而让权懿方寸大乱。之后,她再引权懿往虎丘方向去。她的目标,自始至终都不是朕,而是权懿。”
石忠茫然,“老奴还是不懂。”
一个皇帝,可比权懿重要多了。君悦是脑子蠢吗,为什么放弃能随手杀掉的皇帝,反而大费周章的要杀掉权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