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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各处,仍是蝉虫大鸣,不曾消停。
直至黄昏,周遭的蝉虫才终于停止了叫唤,头顶的烈阳,也已然减褪了热度,绚丽的光芒染红了天空层层的云朵,霞红交织,壮观绝美。
叶嫤着了身素雅衣裙,起身朝门外行去,则待被暗卫们簇拥着踏出院门,便见柳楚楚正立在院门外,两手搓着衣角,满面的挣扎。
眼见叶嫤来,她怔了一下,眼中的厌恶与怒意之色顷刻压下,随即紧紧的将叶嫤凝着,欲言又止。
叶嫤下意识止步,懒散扫她,淡然而笑,“柳姑娘站在这儿作何?可是还有事与本妃说?”
柳楚楚咬了咬牙,低声道:“那些有眼无珠的下人不给本姑娘准备入宫的车马!”说着,本是想质问是不是叶嫤故意对她使坏,奈何转念之间,又略是顾虑的将这话压了下去。
叶嫤勾唇而笑,也不多言,仅道:“王府的侍从,都不是有眼无珠之人呐。柳姑娘毕竟无任何名分,也无任何头衔,仅是普通人一个,自然无资格吩咐王府侍从们。”
她语气极好,但脱口的话语内容则是讽刺之至。
柳楚楚脸色一变,当即又要回嘴,叶嫤却不给她机会,轻笑一声,“既是柳姑娘没马车入宫,便乘本妃的车马入宫吧。时辰不等人,柳姑娘可得好生跟上了,若误了赴宴时辰,皇后该怪罪了。”
说完,浑然不待柳楚楚反应,便踏步往前。
柳楚楚恼得原地跺了跺脚,又想起最后自家义父的嘱咐,终是压下了后话,不情不愿朝叶嫤跟去。
待出得府门后,两人一前一后登上马车。
王府暗卫亲自驾车,毫无懈怠,不久便将马车驶出了这条长长的巷子。
车内,叶嫤与柳楚楚一直无话。
待得半晌后,柳楚楚才问:“今夜若我受危,你当真会好心救我?”
叶嫤不答反问,“怎么,柳姑娘内心终于松动,觉得皇后极可能对你不利了?”
柳楚楚来了气,“若不是你在我面前煽风点火,我怎会……”
叶嫤懒散扫她,无心回话。
柳楚楚再度沉默一会儿,心中的疑虑越发增多,却对叶嫤欲言又止一番,终究心乱如麻,没再说出话来。
两人终究沉默了下来,车内气氛也变得压抑沉寂。
待得不久,马车便停在了宫门前,此际,早有宫奴在宫门外等候,眼见叶嫤与柳楚楚下车来,便热络恭敬的将二人朝宫门内邀。
今夜皇后的寿宴,设置在御花园内。
此际,天色越发暗淡,而御花园内则是灯火通明,重重的树木与光火笼罩之下,如花如玉的宫奴来往穿梭,各处谈笑声不断,热闹之至。
空气里,飘散着浅浅花香,也吹拂着阵阵酒香。
终究是大昭的皇后,寿宴则是按照皇后的身份与礼仪,席开数十桌,群臣携家眷皆至,隆重盛大。
柳楚楚稍稍跟在叶嫤身后,不服气的酸道:“不过是寿辰罢了,还弄得这般铺张浪费,哪有皇后淑德之样!”
叶嫤回头朝她笑,“就论你这不恭之话,便是断头之罪。”
柳楚楚脸色一变,咬了咬牙,没再言。
两人一路往前,最后被引路的宫奴安排着坐在了离主桌不远的长桌旁,等候期间,群臣与亲眷也纷纷入座,互相交谈。
叶嫤百无聊赖,漫不经心把玩儿着手中杯盏,神情自若,毫无半点紧张之色。
柳楚楚心中无底,越是靠近宴席开端,心头便莫名的有些慌张,虽仍是认定皇后应该不会真正害她,但仍是不敢去轻易揣度皇后心性,更也不敢确定叶嫤是否会当真救她。
如此一来,心思便越发的起伏与焦灼,平生第一次坐立不安。
则是不久,苏晏便已赴宴而来,只是待目光扫到叶嫤,便变换了行走方向,专程朝叶嫤这边行来,而后坐定在了叶嫤身边的长桌旁。
叶嫤斜眼扫他,假笑道:“苏丞相倒是来得早。”
苏晏神色微动,客气回话,“皇贵妃比在下还来得早。”说着,目光顺势朝柳楚楚扫去,正要出声,则是后话未出,不远处便突然扬来一道尖细的吼声,“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此话一落,苏晏下意识噎住后话。
在场群臣与家眷皆止了议论声,起身而立。
叶嫤这才放下手中把玩儿的杯盏,慢悠悠起身,目光缓缓朝那尖细嗓音的方向落去,片刻,便见那灯火摇曳的尽头,平乐王满身明黄龙袍,头戴金冠,正携着顾明月缓缓朝这边行来。
今夜,顾明月着了一身的凤袍,袍子上凤凰的绣纹极其明显,头上戴着的凤凰珠花也极其的突兀精致,浑身气派。
她正满面含笑,偶尔会转头与平乐王对视,那含情脉脉而又娇羞的神情,再配上她那精致绝伦的容颜,如画如仙,惊艳之至。
叶嫤神色微动,目光在顾明月身上掠了一遍,便径直朝平乐王望去,却是这一望,竟恰到好处迎上了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