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是进去而不是出来。
这一脚直接就把拖鞋给踩到了脚掌中去,前面一大截塑料带着泥沙孤零零在空气中散发着郁闷气息。
别扭更狼狈,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竟然有些滑稽。
席锦墨:“顾宁逸!”
顾宁逸知道自己惹了事却毫无悔改之心,哈哈笑得起劲,花枝乱颤也不为过。
席锦墨哪里丢过这种面子,一瞬间脸都黑了起来。
可偏生某个小妮子见他黑脸还不知死活,一只手停在他肩膀上,笑得一抖一抖的。
席锦墨:真想让她知道一下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绝交,必须绝交一分钟。
真当他不要面子的啊!
席锦墨郁闷得可以。
看着顾宁逸的小眼神中都带了几分不乐意。
顾宁逸伸手拍拍他的脸蛋:“狗子你叫我有什么事情。”
席锦墨几乎是脱口而出反驳:“你才是狗子。”
顾宁逸:“胖狗!”
席锦墨一个踉跄险些摔倒,沙滩上的泥沙差点被他踩得飞起来了。
顾宁逸:“不就是叫下你而已吗,用得着那么激动?”
恼羞成怒的席锦墨从地上抓了一把沙子往顾宁逸裙子上一丢:“是啊,我可激动了,激动得不得了。”
顾宁逸:“反了是不是,你扔谁呢!”
话音刚落,又是一团带水的泥沙糊在了她的裙子上!
顾宁逸也忍不住了,凉鞋率先甩了出来:“王八蛋,你给我站住。”说着也蹲下身去抓泥巴。
怀孕日子浅,所以行动方面还是挺自然的,顾宁逸抓了泥巴丢得飞快。
两个人你来我往,丢泥沙丢得不亦乐乎,水花乱溅,待到顾宁逸想到脆弱画纸的时候俨然已经晚了。
画面上的两个人依旧精致,可以说的上是惟妙惟肖,画出来了两人精髓所在,可下半身附近一大片区域都有些泛黄了。
看起来就像是某种不明物质似的。
那是海水染上纸张之后的颜色,看起来的确是有几分不堪。
顾宁逸:“!!!”少年你给我站住,看看好意思说是误会还是不小心吗!
席锦墨的确是怔住了,虽然说一开始他看画师不顺眼,但对于他跟顾宁逸的画像还是负责的,不然也不至于团吧团吧藏起来。
可眼下这个样子,怎么说都像是借口,怎么说都像是给自己脱罪了。毫无可信度!
毫无逻辑,毫无意义。
心头一窒息,一口老血险些喷出来。
席锦墨面无表情,脖子僵硬动了下:“是真的不小心,忘记了。”
顾宁逸明摆着怀疑:“……”你看我信你吗?
少年你醋劲太大了,换成谁她都敢信,唯独你说忘记了她不敢相信!
席锦墨看懂了她的怀疑,平时挺能给自己开脱,胡搅蛮缠的一个人硬生生不知道怎么解释真相!
晕!
他就知道她会是这种反应!
可画,他是真的不想弄坏的。
好在顾宁逸没想真因为一幅画跟他吵架。
“行吧,这样就这样,回去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办法补救,不行的话就算了,重新再画过。”
然而,到最后,这幅画却成为了他们两个人之间最后一幅也是唯一的一幅纪念品。
凭此纪念过去,缅怀逝去的时间和爱。
顾宁逸说完之后,席锦墨还是一幅委屈巴巴的模样,活像是受了多大委屈的小媳妇。
顾宁逸:“……行啦,我又没有说你什么。”
席锦墨:“可是你不相信我。”
顾宁逸:“……”这可真是个致命的问题。
“你看,你现在连敷衍都懒得敷衍我了。”
顾宁逸再次:“……”为什么她总是有一种两个人角色互换了的诡异感,为什么她总有一种这话应该她说才对的微妙感!
为什么席锦墨能够一秒钟秒变小媳妇?
顾宁逸看不懂,她是真的看不懂,嘴角抽搐了两下:“我为什么要敷衍你。”最终只能是认命地哄起人来,“我那么喜欢你,我那么尊重你,为什么我要敷衍你,敷衍你我有什么好处,敷衍你对我来说也是一种不尊重啊。”
看他一脸狐疑,顾宁逸表面上轻声细语,心里却直道造孽,这妖孽算是吃准了自己了,可偏偏自己还就真的是被他吃准,现在连应该哄和被哄的对象都颠覆掉。
顾宁逸:“你说是吧。”
席锦墨说:“你骗人。”
顾宁逸心里的小人捶地咆哮:“——这跟我拿到的剧本不一样,真的不一样啊啊啊啊!”
席锦墨仍然振振有词:“你骗人,你根本就不是这么想的,你就是怕我闹而已。”
顾宁逸无语凝噎,合着您老人家还知道我在怕您闹啊,那你现在还闹个毛线!不知道她有多么窒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