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你不是席锦墨本人吧。
夜风习习,月光撒落一地映出了两道人影。
起先没有什么动作,后来明显高大的一方突然对着偏小的人影伸出了手:“我想过了。也是认真考虑了很久。
顾宁逸,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都不想看到,但你是女孩子,你更吃亏,所以,这一次,决定权交给你。
如果你想要把这件事情藏起来我绝对会把那天的事情抹得干干净净,谁都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果你是想要我负责的话,那么我们交往吧。
只要你想要的,我都给你,除了爱情。
这是……我给你的承诺。”
顾宁逸愣住了,这一次,眼睛里慢慢浮现出了一层水雾来。
他说要负责,他说了他会负责!
顾宁逸自动过滤了他刚刚的另一个选项。
之前早就已经做好的最坏的准备被打碎,宁静当年的悲剧似乎有了其他的解释,但是顾宁逸却忍不住问了自己一声。
他们两个人真的会有未来吗?未来真的会幸福吗?
她不敢去深思。
步伐匆忙,就像是落荒而逃一样,看起来有些狼狈。
她想,他还有成长的空间。
所以她现在是不是可以先别急着失望。
他们两个人都还年轻,她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可以用来改变这个人的的性格,品行。
她可以去督促这个人成长,只要这一切有意义,那就足够了。
顾宁逸:“……”人家就一小瓶子。
就算你被说中了心思恼羞成怒也不至于对人家一个小瓶子发火吧。
但很显然的是,席锦墨不仅仅只是对这小瓶子有意见,更大的还是对顾宁逸的意见。
好心好意给她药她这是什么表情?
呸!
好心当成驴肝肺!
他要是再浪费自己的好心就是个傻子!
夜风从窗外吹了进来,吹动少年的刘海,桀骜不驯,满是鄙夷。
但那隐藏在鄙夷之下的到底是什么,又有谁能够看得清楚。
冰山一角,暗处涌动的又安知是何物。
顾宁逸却不知道他这番心理活动,单纯觉得他当真任性至极,毫不掩饰自己呢新型。
这样的人说是率直直接也行,说是看不懂眼色也可以。
只不过他生存的环境使得他不需要卑躬屈膝刻意去讨好人看人眼色而已。
顾宁逸羡慕这样的人,是真的羡慕。
从小生活在底层,她为了生存下去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为了活下去,不知道做过多少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为了活下去,不知道低头多少次。
她羡慕那种永远都不用低头的人,就算是做错了也不用低头的人,稍微低一下头就能让人觉得诚惶诚恐,稍微低一下头就会让人觉得分外荣幸。
那样的存在,跟她相比起来也几乎可以说的上是天差地别了。
两个极端。
这样的气氛不知道尴尬了多久,席锦墨才长出了一口气:“诶,你什么时候能够懂事一点。”像疑问,像细腻的感叹。
顾宁逸却听得一头雾水,莫名其妙:“……”
她没有话可回答的,干脆就用那双清水般盈盈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似乎有些恍惚了。
这种近乎示弱的举动让席锦墨接下来的话语换了种意味:“那天晚上的事情……”他似乎也觉得不好意思,拿这种态度来面对一个女孩子。
他把车子停到了路边,径直走到车外抽了根烟。
那样的身影似乎透露着一股什么时候都能够切割掉的洒脱,洒脱得让顾宁逸心中有什么东西也像是被用力割掉了一般。
透过车窗看他沉默地抽烟,顾宁逸突然就笑了:“没必要的。”
席锦墨皱着眉头看她,眼神中是深深的思索。
她又重复了一句:“没必要的,席锦墨。”
她说:“我想,我应该知道你的选择了。”
是因为不爱吧。
应该是的,因为不爱,所以她才难以理解,宁静笔记本中那所谓的痛彻心扉是怎么一回事,就算是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放弃了也没有任何的疼痛。
只是怅然若失罢了。
痛不至于,难受却有一些。
只是,她想,就算是被一个普通人所丢弃也还是会难过的吧,毕竟她那么要强,怎么可能就会接受被人抛弃的事实呢。
她清楚自己已经被人放弃了,清楚了。
“顾宁逸……”席锦墨顿了顿,那双眼睛终究是流露出了一抹狠意来。
真狠啊。
顾宁逸自嘲道,她也不曾做过什么,单纯揭开这大少爷假装无辜的面具也要被记恨吗。
那还真的是……
蛮痛快的,起码给人添了点堵,所以说起来,她应该也是一个很好满足的女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