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别人看到的,怎么办?” “那就换。” “那你给我挑挑嘛,我不知道今晚晚宴上到底穿那件?好嘛好嘛,你替我挑挑……” 女人的声音甜腻,男人的声音一如我记忆中那般永远都带着一层疏离--白秀行也曾用这种寡淡的口气对我说: 慕然,不要不吃饭,减肥也不是这么个折腾法。 慕然,你是我手心的宝。 慕然,我很想你,想听你的声音。 慕然,不要怕,我会在你身边,永远都陪着你。 待在这个房间里的每一分钟,对我而言都是折磨。 攥紧了手里的抹布,垂头,眼泪“啪”地一下,无声地滴在手背上。 我吸了吸鼻子,半跪在冰凉的地砖上,熟练地把浴缸里的水放掉,小心地擦拭溅落在浴缸外的水。 用力地擦拭着瓷白的壁沿,仿佛能够擦掉我生命中那三年牢狱的污点,擦干净了,我又可以是那个苏慕然,清清白白,干干净净--我是市长的千金,b市社交圈里人人小心翼翼捧着的苏大小姐,苏锦年最宝贝的女儿。 可现在,我得忍住满心的不甘失意和痛楚,顺从地跪在地上替我的前男友和他的未婚妻清理浴缸。 现实的落差将人摔得血肉模糊,几近窒息。 白秀行的漠然能够剜掉我的心,凌迟我所有的希冀。 许是跪在地上久了,起身的时候眼前一黑,只觉得脚步虚浮,我还来不及扶住身子便一头往浴缸里栽。 我惊魂甫定,慌忙从对方的怀里挣脱,低着头连看都不敢看对方:“先……先生……浴室已经打扫好了。” 视线里的男人,指骨修长,左手重新端起置在洗手台的一杯热牛奶,大拇指上戴着一枚空青若水的白玉扳指,微敞的领口露出苍白而干净的锁骨,白衬衫似乎还染着阳光的味道--我不知道他到底在我身后站了多久。 不如那些宿醉的男人身上浓重的酒味和烟味,这种糜烂得接近腐烂的气息,我在这个男人的身上一点都感觉不到。 他干净得就像握在手里的那杯牛奶,纯净让人心宁。 “苏……慕……然……”男人若有所思的目光从我的胸牌上移到我的脸上--他的声线平直,干净得哪怕星点的春泉都能在他的声带上跳动,饱满而澄澈。 我被他的目光看得不自在,忐忑咬唇:“先生……卫生间已经打扫好了……” 他忽然擒住我腕,饶有兴趣地打量我:“令尊……可是苏锦年?” 我点了点头:“是。” 他笑了笑,松开手,内双的眼睛似浸在水里的黑玉,莹润动人,仿佛对视一眼,能吸尽你的三魂六魄:“这就对了。” 我听不懂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却见他一口气喝光了牛奶,而后闲闲地往洗手台上一靠,继续仔仔细细地打量我,摇头惋惜:“苏慕然,你为什么这么狼狈?” 浅樱色的唇上沾着纯白的牛奶,是玻璃杯口径的弧度,他慧黠的笑容里竟带着出人意料的孩子气,干净的稚气和率性。 我为什么会这么狼狈? 真是很难回答的问题--三年牢狱,我学会了低人一等,学会了忍气吞声,学会了自我轻视,任何负面的情绪,我驾轻就熟。 这样的我,注定狼狈。 …… 白秀行整整三年未曾想起过我,可我在监狱里的那三年,心心念念的精神寄托便只他一个,每天从日出等到日落,从希望等到失望,直到今天的绝望。 一脚迈进客房部办公室,领班便匆匆地过来交代晚宴的事宜--我因还在试用期,所以干的门类也比旁人要多,平时除了客房的清理维护,有时候餐饮部人手不够了,我也会被抽去帮忙。 在更衣室里换工作服的空档,便有人就着外头的消息开始议论。 “嗳,你知道今儿晚宴到底是什么名目?场面还挺大的,二楼全给包了。” “可不是?陆家的小儿子回了国,自然有人替他接风--陆委的公子,就怕出点差错,招呼不周,你不知道陈经理可都紧张死了。” 陆家? 我就记得一个陆家,五年前爸爸竞争市长那会儿,倒是有个姓陆的是爸爸的劲敌,他家族谱往上还出过一个开国的元帅。 换好餐饮部的衣服正准备去下楼,领班却忽然递了我一个盒子,纯白色的密封盒子,还绑着红色的绸带。 “喏,刚刚有人送过来的。” “这……是什么?”迟疑着拉开绸带,抖开里面质地宛若水缎的衣料--手工的白色小礼服,款式简约,却在细节处体现了制作者的用心,腰际耀眼的水钻,造价不菲。 从衣服里飘出一张厚厚的碎纸--是被人随手从牛奶盒撕下来的一个面,边缘毛糙。 对方笔画匆忙,手头没有纸,竟拿一面牛奶盒来替代。 我从地上捡起牛奶的无菌纸--“小公主,赏个脸。” 落款的笔力遒劲: 陆然。 裙子是万万不能穿的,到底是扔掉还是送还?我脑残地选择了后者。 特地趁晚宴开场五分钟之后悄悄地潜进套房内陆然的卧室,本想着放下裙子就走人,可盒子刚刚离手,却听到身后的门被“咔嗒”地一声,锁上。 惊然回身,就像一个鬼鬼祟祟的小偷被立时抓了个现形,我局促不堪,直懊悔刚才自个儿怎么没发现他:“陆……陆先生。” “嗯哼?”一边打着领带一边笑着朝我走过来--陆然这胸有成竹般守株待兔的表情,似乎他早就料到我会来送回这件礼服。 眼下处境犹若困兽,我无奈之下正欲坦白解释,他却不等我开口,用下巴点了点纸盒:“送你裙子,怎么不要呢?” “需要付出代价的东西,我都不要。”陆然是什么人,我很清楚,惹了这样的男人,接踵而来的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