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门提着木盒,走在长街上,左看看又看看,时刻都没有放松,他的神经时刻都是绷紧的。 他说,“我只是觉得奇怪。” “你奇怪什么?” “这里为什么没有埋伏?”阿门又说,“一个像笑面书生那样的高手,怎会没有在这里设伏?” 叶孤云点头,又说,“你想不明白?” “是的。” “你不必明白,到时候你一定会知道了。” “什么时候?” “当然是该知道的时候,到那个时候,你想不知道也很困难。” “可是他已死了。” 叶孤云不语。 他不愿将心里的感觉说出来,木盒里很可能是假的,若是阿门知道里面是假的,会怎么做? 想到这一点,叶孤云的心忽然变得酸痛起来。 叶孤云垂下头,忽然说,“你不必担心,这里并不会有埋伏。” “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死人绝不会设下埋伏害你的。” 阿门点头。 走出这条长街,阿门的脚步忽然变得很快,快的像是逃跑的野兽,叶孤云几乎跟不上他,也许在他没有重伤的情况下,会跟得上,但现在的他绝不会轻易跟上的。 经过十几条河流,又翻过几条山丘,阿门才放慢脚步。 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何如此隐蔽?是狐狸精的老窝?叶孤云瞧着阿门慢慢的往前走,心里有点感慨。 “你猜疑这里?” “难道我不应该猜疑?” “你的确不应该猜疑,你现在只需要带千金出来。”阿门又说,“我们过来的路,你记得了没有?” “记得了。” “很好。”阿门明白叶孤云绝不会知道是什么意思,所以他解释着,“你带千金离开,就方便了。” 叶孤云更不明白。 因为这人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难道他希望千金被带走? 他忽然觉得阿门这人也有点奇怪,这里每一个人仿佛都显得很神秘,很奇异。 阿门忽然说,“你听到我说的话没有?” “听到了,而且听的很清楚。” 阿门点头,闭上了嘴,沿着小径往里面越走越窄,两边的石壁陡峭而倾斜,叶孤云并未触摸也可知道,经过雨水的冲洗,已变得光滑而平整,纵目仰望,会感觉到似倒非倒,无论什么样的势力想突破这重关卡,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走到这里,阿门忽然掉过头,凝视着叶孤云,忽然说,“这里就是狐狸的老窝,纵使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也无法轻易活着进去。” 叶孤云沉思,又说,“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阿门闭上嘴,忽然扭过头去,继续走着。 叶孤云沉思。 这人心里莫非也有着难以言表的痛楚?也需要找个朋友去倾吐? 经过小径,就走入一个个稻草堆,堆的很多,却也很乱,这又是用来做什么的? 里面是不是隐藏住很多杀人的人?等到敌人出现然后拼命? 叶孤云没有问,前面林子里有个女人在等着,目光很疲倦很呆滞,当然也极为无力,她本是个精明而狡猾的女人。 是不是很精明很狡猾的女人,都会容易疲倦?容易无力?因为她们想要得到什么,都会很容易得到手,而且自己一定会得到满足,经常满足,就会有这种疲倦、无力。 阿门将木盒提过去,木盒打开,萧玉竹笑了笑,就不再看他们一眼,后面忽然出现四个人,一顶轿子。 看到轿子里的女人,叶孤云身子骤然变得发冷。 千金竟已变得消瘦了很多,也憔悴了许多。 他忽然说,“我可以带她走了?” 萧玉竹忽然笑着摇摇头,又说,“你这次做的事,并未做好。” 她忽然将笑面书生脸上精致面具揭开,就现出一张陌生的脸颊。 她笑了笑又说,“但是对我却并非有害处的。” 叶孤云沉默。 阿门停在轿子边,那四名壮汉慢慢的退了出去。 叶孤云沉默而等待,只要他对萧玉竹还有利用价值,她绝不会伤害到千金毫发。 萧玉竹没有说话,眼睛一直盯着叶孤云的后面,也就是一堆堆稻草的方向,她的眼睛渐渐已发亮已发冷。 阿门渐渐靠得不那么近了,他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 正当叶孤云感觉到奇怪的时候,背脊肌肉忽然不停轻颤,叶孤云回过头,阳光柔和而娇弱,大地上和平而宁静,秋风中却带着令人寒意,令人深入骨髓深入血液的寒意。 是杀气! 秋风中渐渐有了血腥,她脸颊上的笑意渐渐已飘起,她得意而愉快不已。 “你看到了什么?” 叶孤云看不到,却感觉得到,他说,“你的老窝有人来了,好像要跟你过不去。” 萧玉竹冷笑,摇头,“你说错了,他们过来找死的。” 叶孤云不语。 秋风中渐渐有了声音,那种声音只有在死亡边缘挣扎哀嚎才会发出来,那种声音现在听来也许比野兽被割破喉管时发出的声音更残忍更冷酷。 稻草堆渐渐有了动作,里面忽然出来几个人,有的拿剑有的拿到,鬼一样从里面出来,忽然往对手的躯体上砍过去,对方倒下,他们依然在砍着,因为他们还得到满足,更不会有一丝满意。 萧玉竹咯咯笑着,笑的很得意,她说,“你看看怎样?是不是很残忍?” 叶孤云承认,这的确很残忍,因为受伤的人从峡谷间逃过来,还没喘口气,就被屠杀。 他们屠杀逃过来的人,仿佛是农夫走进猪圈屠杀猪羊那么简单,简单而残忍。 “你心疼他们没有?” 叶孤云没有心疼,只觉得悲哀。 这些人无疑是笑面书生的,笑面书生又一次用替身的法子逃过了死亡,但却落到另一个圈套里了,他也许知道有这样的圈套,但一定不知道这圈套有多么的凶险多么的可怕。 如果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