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到了长离的下首。
长离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淡漠如见地面之草芥,或是望天边之明月。
他问:“可愿入我太玄宗,爱护门人,友爱弟子,传我宗门道统,持我宗门令戒?”
撷英:“弟子愿持。”
长离又问:“可愿入我门下,敬师如敬己,尊师如尊道?”
撷英道:“弟子愿从。”
长离再问:“可愿入这茫茫道途,修寂寂之功,问伶伶道见,扣渺渺道真,精诚竭尽,至死不修?”
三问,一问宗门,二问尊师,三问道途。
撷英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弟子愿往。”
愿入这茫茫道途,愿见这无边大道,愿叩问如一道心。
长离:“可。自即日起,你便入我门下,传我道统,是为本座关门弟子。”
从这一日起,撷英就入了太微仙尊门下,成为太玄宗第十代小弟子,也就是,无数人的小祖宗。
每当长离问一句,无尽虚空中就会传来一道渺茫而又浩荡如大道灵音般的声音,这些声音化作实质,溶入到的撷英身体里,让撷英本就不凡的天赋更上一层楼。
铮铮然的剑鸣之音不住的响起,撷英额头的剑痕透体而出,为他更添一份凌厉。
而在撷英说出弟子愿往这四个字之时,虚空猛然的静了一瞬,下一刻,一道厚重而又空灵的声音响起,就仿佛虚无的大道之钟被人敲响。
撷英猛地一怔,这一刻,这片天地中,除了长离以外的人,都隐约触碰到了什么,更有甚者,直接陷入了顿悟之中,久久不醒。
大道鸣音,闻者寿之。
长离眼神微微的一凝,眼中展现不断翻涌的道韵与道见,春生秋枯,生死轮转。
一道道无形的,游走在生灭之间的道见,化作有形的道痕,随着长离的伸出手,落于长离指下,化作一个不再在虚无与现实之间游走的大道之文。
也就是先天道文。
承天地之韵,见万物轮转,记生灭无常,度仙凡之转。
这便是承载了一方天地本源的道文,也就是,长离曾经在云墟见过的那一个。
自我手中来,又自我手中去,果然奇妙。
自道出到道去,不过短短的三息时间,而三息时间一过,撷英就从那种顿悟的感觉中走了出来。
一道轻缓却又迅疾的破碎声响起,就如同天地虚空所化做的大镜面破碎,所有人都从顿悟中脱离了出来。
不管神色有多么复杂,这一刻,凡是受其恩惠者,都躬身一行礼:“多谢尊者恩赐。”
长离轻描淡写道:“无妨。”
反正他并非是为他们顿悟而出手,相反,若是他描摹道文的时间再久一些,众人说不定会沉迷于大道之中,被此方天地的大道所同化。
悟道有高低,有的人能悟得多,有的人却悟得少,短短三息的时间,并不能做到有教无类,若是贪婪而不知足者,反倒要责怪长离,为何要那么快的收手。
只不过长离也完全不在意,反正那些贪婪之人连入他眼的资格都没有。
仙尊收徒,天地震动,是为玄天界道途稳固,可继续延续数十万年。
道文现世,修真界底蕴再加其一,也是可喜可贺,若今后天地大难起,修真界覆灭,这一方与太玄宗道意相融的先天道文也能延续太玄宗的传承,更甚者,能够延续早已断绝的修行路。
长离站在最上首,望着涛生云起的灵潮,神情淡漠如亘古不变的明月。
在撷英一步一步跨过那些玉阶的时候,下首也有许多的太玄宗弟子神色复杂。
嫉妒,羡慕,好奇,感慨皆有之,而这些弟子,都是正正经经的太玄宗弟子。
他们会产生这几种情绪的原因,无非就是那几个,撷英的好运,撷英的资质,撷英的修为,撷英的年纪。
这样一来,倒反衬得真正心底有鬼的人格外的不正常,他们实在是太冷静了,作为尚未正式踏入道途的小弟子,他们又是哪来的这份心性?
大典举行完毕之后,有许多与太玄宗世代相交的宗门之人前来向长离问好,长离应付的有些不耐烦,索性就留下撷英,让他代替自己处理这些麻烦事,反正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
他将先天道文所凝成的玉符收起,一挥袖,就离开了坎元殿。
所以心情还未彻底的转变撷英还没来得及问自己的师父,就被矜持而又迫不及待的仙门大佬包围,面临着无数拐弯抹角的寒暄与探询,一时间,他的脸色都有些扭曲了。
果然,他一开始的感觉没有错,这个师父真的有些不靠谱。
站在一旁当保镖的卫霖知晓自然撷英身上有保命的东西,但他也不管私自离开,毕竟现在他要对撷英全权负责。
撷英在沉默的面对几位修为比他大上许多的仙门高人之后,就掌握了一些窍门,他微笑着看着那些仙风道骨的高人,也不主动答话,那些高人自然不敢为难他,只能讪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