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我在哪?”
每个昏迷失忆的人都会问出同样的话,可梁其铮却只是呆呆地睁着眼,看着一无所有的天花板,所有的问题都在上面打转。
“他醒了吗?”耳边响起男人的声音,光是声音,就能听出男人骨子里的轻浮。
“暂时还不确定。”
接话的同样是个男人,声音很有特色,磁性十足。
奇怪的是,他们说的都不是中文,但梁其铮能听懂,失忆的问题表格上又得追加一条:“我是哪国人?”
记忆,模糊而遥远的记忆里,梁其铮隐约记得,自己出生在一个雨夜,外面的雷声很响,而他的哭声同样响彻医院的整条走廊。
父母开心的笑着,笑着笑着,眼泪滴在了梁其铮的脸上,擦干泪,他被放回婴儿床中,眼看两人寂寞离去。
对了!他是个弃婴,先天性的呼吸道疾病让他时刻需要氧气机来维持生命,沉重的费用压垮了那个刚刚组建的家庭,忍着悲痛,他被抛弃了。
要说恨,梁其铮没有恨过任何人,心中只有感恩,感恩父母把他生下来,无谓有缺,感恩当年的医院收留他,只因人性。
人性……
更多的记忆碎片涌出脑海,离开医院……收养……混混……火灾……死亡……寻迹……走私……文物……
梁其铮用短短五秒钟的时间,回顾了自己的一生。
慢慢在床上半坐起身,梁其铮机械式地朝下看向自己的身体,没了,全没了。
他的肉体如获新生,有着婴儿般的白嫩,仿佛触手可破。之前的疤痕、弹孔,全都消失不见。
左右张望,两男一女分别站在三个不同的方向,眼中充满好奇,如观察动物般看着自己。
“你们想解释一下吗?”梁其铮认识他们,虽然他从未见过他们的真面目,但在昏迷的日子里,那如梦魇般的交流,时时刻刻在折磨他,令他深陷田夏死时的画面。
只是,人在屋檐下,梁其铮早就不是意气用事的小毛头,不会一味的因为仇恨盲目,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你好,梁先生。对于你的遭遇,我们深感遗憾,但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做的,希望你能理解我们的苦衷。”
场上唯一一位穿着正装的中年男子走上前,用他迷死人不偿命的磁性嗓音,不带任何感情地说道。
“呵,我有的选吗?”梁其铮露出轻蔑的笑容,眼神中尽是落寞。
“其实你也不需要那么恨我们,现代医学是十分发达的,也许某天,奇迹就发生了呢?”
“不用假惺惺的,你们到底想要什么?”梁其铮开始产生厌烦,这恐怕是他这辈子听到的最讽刺的安慰。
“我们需要的东西很简单,就是你。”磁性男人背过双手,目光紧逼梁其铮。
不仅是他,另外两人同样如此。虽然此刻的梁其铮早已生无可恋,但同时被两个男人外加个女人盯着,就算此刻他不是赤身裸体,他也会感到窘迫。更别说他就是裸着。
稍稍改变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在让某个部位不那么暴露的时候,梁其铮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的身体,准确的说是每一寸肌肉,在给大脑的进行反馈的时候,是一种全新的、不可思议的过程。
如果说,普通人对自己的身体的理解还停留在“一加一等于二”的程度,那梁其铮就已经解开了方程式,朝着更深层次的奥秘大步迈去。
“感受到了吗?”这时,沉默许久的女人开口。
她曼妙的身体被塑胶皮衣紧紧包裹,脸上的金属面罩打磨的十分光滑,泛起的光芒同她的声音般冰冷。
“在过去的三个月里,我一直在观察你的身体变化,从一开始的死亡,到慢慢复生,然后开始吞噬,严格来讲,你已经不是人类了。”冰山女解释道。
“不是人类?”没等梁其铮开口,一旁的轻浮男子迫不及待。
冰山女“白”了他一眼,虽然动作微乎其微,但梁其铮却看的一清二楚。脖子的扭动,脸上的肌肉动作牵扯到颈部肌肉等等证据都在明确表明——冰山女在翻白眼。
翻完白眼,冰山女主动摘下面罩,此举让梁其铮感到不解,但那一头凭空出现的金发着实吸引眼球。
“众所周知,普通人类是由碳元素为基础组成的生物,而你不同,在你的身体选择重生的时候,它便开始挑选对你有利的物质,如空气中的某些成分,甚至是你身底下的铁分子,还有许多连现代科学都未曾发现的物质,现在全都在你的体内。”冰山女步步接近。
她伸出一根手指,搭在了梁其铮的胸口,与此同时,梁其铮才注意到自己的身材有所不同,一开始只是惊讶于它的白,可现在的他完全就是生物书上的标本,肌肉棱角分明,还十分有质感。
“你想知道……”冰山女缓缓将手贴在梁其铮的胸口,侧下身,水果味的气息从她嘴中呼出,轻轻打在梁其铮脸上,直到两人几乎脸贴脸,她用只有梁其铮才能听到的声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