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娃娃面对自己一手炮制出来的怪物,轻轻一跃,稳稳坐到妖魔的肩头,她摩挲着妖魔身上坚硬似铁的鬣毛,说道:“今后你是我的宠物了,就叫你狍鸮吧。知道你对村子还有执念,回去看看,大家见到你活过来肯定非常开心。”
死气滔天的老村长听到女娃的话,睁着浑白的眼睛,他喉头滚动,发出几声婴儿的啼哭,然后转动不太灵活的四肢,一步步向着村子的方向走去……
以岐山山脉为起点,往西千里跨过日暮国境线,来到苍阳荒原的灰石城,纸醉金迷的销金窟正在悄然发生着变化。在弱肉强食的苍阳,权力更迭实在是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可作为荒原上三凶之一的潮虎,敢打他主意的人也实在少之又少。之所以如今的街头巷尾总有人虎视眈眈蠢蠢欲动,是因为坊间传言这位背景深厚,实力强悍的城主从鸦雀岭归来后,已经大半月没有在世人面前露面,多半是身受重伤,就要不治身亡了。
城主府是座黑岩雕铸的森严宫殿,被潮虎从四方笼络来的穷凶极恶之徒组成了这里的坚固屏障,那些躲藏在黑暗中窥探的眼睛,绝大多数都要止步于此。
可今天城主府来了一位奇怪的访客。
那是个面目白净的年轻人,他局促的在殿门前徘徊踱步,心事重重的模样。人很普通,模样也很普通,可放在灰石城城主府的门前,太不普通。
于是一队身形高大,全副武装的守卫将这个柔柔弱弱的年轻人包围起来,是杀是剐都无所谓,反正这里没人怜惜他的性命,除了这个年轻人自己。
年轻人眼看自己被围,才知晓闯了泼天的祸事,脸上赶忙露出牵强的笑容,夸张到眼睛眯成一条细缝,他怯生生的对着守卫不停点头致歉:“对不住对不住,各位军爷高抬贵手,放了我吧。”
可能是年轻人的态度太过诚恳,以至于让这些手上沾染了上千人命的刽子手都挑不到一个将其打杀的理由,一时间也没有急于动手。
就在这时,众人脚下的地面忽然狠狠震颤起来,一阵接着一阵,像是海面的层层波涛。
灰石城上雾蒙蒙的天空风云变幻,浓稠墨黑的云层向着地面倾轧,腥咸的大风从九天鼓荡而下笼罩全城,只是恍然一瞬,屹立在荒原十余年不倒的钢铁城池就成了怒海汪洋上起伏的孤舟。
守卫们哪里还顾得一旁傻笑的年轻人,他们全部匍匐在地,把脸深深埋进土里,以此来表达自己的恭敬。不仅仅是城主府,全城人都被这壮阔奇观慑住,来自海洋血脉的天地烘炉气象宏大,磅礴雄伟,也让那些头脑发热,妄图伺机而动的人们彻底冷静下来。
潮虎黑发黑衣,龙行虎步,心情一片大好。大半个月的闭关总算恢复了些微元气,虽然距离全盛时期还相差甚远,但至少城池之内已再无敌手。能从净晟境手下讨到一条生路,足够他吹嘘很久。
三两步就走到大殿门前,潮虎看到两排跪的整整齐齐的卫兵和一个正在笑着鞠躬的年轻人,这一幕说不出的古怪,让他不由得多看了年轻人两眼,才发现这人周身经脉没有元气流淌,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难得灰石城凶名赫赫的城主大人情绪不错,没有闲心理会撞到门前的倒霉苍蝇,潮虎摆了摆手,示意年轻人有多远滚多远,可那个年轻人大概是真的吓疯了,仍是满面堆笑不住的道歉,笑到连眼睛都看不见了。
潮虎不太喜欢这张因为恐惧而扭曲的笑脸,所以他有限的耐心也转瞬即逝,还未待他说话,年轻人再次鞠躬。
“实在对不住,实在对不住…..”
“对不住什么?”潮虎心不在焉的问了一句,心里思索该选个什么有趣的法子把眼前之人宰掉。
“真的太对不住了,家里没我的椅子了,能不能在您这里借把椅子坐坐?”
“椅子?什么椅子?”潮虎一愣,被这个疯头疯脑的年轻人搞的莫名其妙。
年轻人伸出修长的手指,朝着门内殿堂小心翼翼的点了一下,潮虎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灯火通明,穷奢极侈的大殿最中央放着一把巨大的石椅,石椅由一整块极品羊脂白玉雕琢而成,在烛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正是象征着灰石城城主地位的交椅!
这人在装疯卖傻!
潮虎心中突然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他眼前一花,年轻人不知怎么就来到他的面前,一只白嫩的要渗出水来的手臂死死扼住潮虎咽喉,与此同时,潮虎周身穴窍经脉全被阻滞锁住,全身血液元气逆行,向着年轻人的胳膊流淌过去。
乌云退去,灰蒙蒙的天空下,年轻人的身体像是一个无底洞,大肆吞噬着潮虎体内可以寻到的一切水分,潮虎壮硕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萎缩,他瞪着已经没有光华的眼睛,用力喊着几个模糊不清的词汇。
“你是……六蛟……”
年轻人看到潮虎痛苦的模样,手上力道不减,却越发认真的致歉:“晚辈太失礼了,刚来就要喧宾夺主坐您的位子。我叫鲸歌,前辈离家太早,一定没见过我,不怕您见笑,我这点浅薄修为,在六蛟里只能排到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