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齐山下,云襄营中。 云襄掀开帐帘率先挺进帐内,赵云、周仓二人紧随其后。 “公子,你来了。”管亥等人纷纷整顿倦容,直起身来,微微一揖,像是做贼心虚后的致歉。 “怎么?你们两位今日突然客气起来?”云襄走到中央淡笑道。 “这”管亥看着裴元绍的同时,发现裴元绍也看着自己,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往下说。 运筹帷幄,披荆斩棘。连日来征讨不断,众人对于云襄用兵之奇,用计之奇已然见怪不怪,但对于诸多闻所未闻的事物,仍然心有顾虑,恰恰这份顾虑是为将者必不可少的。 如果他们只是听从指挥杀伐掠地的嗜血将军,丝毫没有自己的见地无异于战争机器。 云襄淡淡一笑,表情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为将者服从军令是条定死的军纪,军中需要不同的意见,需要各抒己见的讨论,你们很好。” “公子不生气?”管亥的声音有些惊讶,对于撼动主公决断的异声,换成哪家主公能容忍自己的下属公然对他的决断有意见的。 “哈哈哈!”管亥思考了片刻,低着头狂笑一声,猛拍桌案站起身来,抱拳道:“我就知道公子有别于那些心胸狭隘,听不得他人意见的主,那老管我就直言不讳啦。” “哈哈哈,”云襄用拳头轻轻在管亥的胸脯上点了点,“我们是兄弟,自当是肝胆相照,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是呀,”管亥眯着眼居然大胆地学起云襄,用拳头锤了锤云襄的胸膛。 “嘿!老管,你怎么这么没有规矩,跟公子动手动脚的!” 就在此时,帐门口一阵如惊雷般的声响传来,紧接着一团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云襄和管亥中央。 “老管,你这是在做什么?”张飞擎着管亥的手,凛然道:“居然对公子无礼,莫非不是皮痒了?” “翼德,你怎么来啦。”司马言惊讶道。 “不来,怎么能看到老管以下犯上对公子无礼呢?”张飞怒气未消道。 “冤枉呀翼德,”管亥急忙求饶道:“公子与我不过在开玩笑罢了,公子待我如兄弟,我老管就算是豁出性命也愿意,怎敢对公子无礼。” 张飞双目炯炯有神,锁着云襄一脸淡笑的面容看了好一阵,才松开管亥的手,“原来如此。” “翼德,我记得你不是和玄德去前营处理尸体了”司马言忽然上前问道。“怎么样来交差啦?” “哼!”张飞推开司马言上凑的身躯,侧着脸也不看着云襄,“公子,前营之事已了,俺特来复命!” “哈哈哈,果然”司马言嘲声一笑,又补充了一句:“我就知道。” 张飞闻言霍然转向云襄,双手抱拳冷冷请命道:“俺想向公子讨份差事,请公子允许!” “唔?”帐内众人无不惊讶。 “翼德,想率军攻营?” “正是,”张飞也不会犹豫否决,双拳紧紧揣着。“还望公子恩准!” “翼德莫急,此战明日即有分晓,无须咱费劲攻寨。” “公子”张飞欲言又止地看着云襄那双坚毅无疑的眼神,稳稳地平视着前方,黑瞳里闪着金黄的雷光,以及不可动摇的信心。 帝都洛阳,王允官邸。 王允摆宴款待当朝太常羊续,以及羊续刚满6岁的幼子羊耽。酒宴之中一名家奴风尘仆仆的跑到王允跟前,在他耳边窃窃私语之后,王允眉梢微蹙,向羊续说道:“兴祖贤弟,这下事情可是越来越棘手。” “此话怎讲?莫非是蔡议郎把小儿的婚事给拒了?”羊续直起腰杆,猜疑道。 “这倒没有,”王允紧锁的眉头没有舒展,喃喃道:“只是这泰山林乾确实是个人才,又与那荀家的荀彧私交甚密,若是荀彧替你说婚,就怕蔡议郎择他为婿呀。” “这”羊续闻言慌张地搓着手,口不择言道:“子师,这可如何是好。” 王允站起身来,拍了拍微汗的掌心,“兴祖莫慌,事情还没到不可逆转的地步,我已经派人监视着荀彧,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们就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击。” “还是子师考虑周到,一切就有劳子师。”羊续微微一揖,拜谢道。 “这是哪里话,兴祖你我相交十年,莫说这种生面的话,” “不想晃眼间你我已经同朝为官十余年。” “是呀,也不知朝廷局势还会如何变,”王允摇了摇头,苦笑道:“你我若是在冷眼旁观,这泱泱大汉朝只怕要败在那些外戚手上。” 王允眉宇忧愁难消之际,身边的侍酒奴婢忙上前斟酒,递到王允眼前,柔声道:“义父莫要忧伤,总会解决的办法。” 王允怔了怔,斜眼看了看身边的侍女打扮的女子,皱眉责怪道:“婵儿,不是让你不必再做这些下人的事情,你现在可是为父的掌上明珠。” “这位就是子师的义女?果然气质非凡。”羊续早就看到王允身边的女子美色动人,那狐媚的细柳眉,纤长腰段,盘髻碧衫,任谁看了都会心驰神往。 “婵儿见过羊大人。”貂蝉礼貌向羊续微微屈膝一礼,须臾间,羊续觉得自己丹田之中有股火在蔓延,那是一种被魅惑的欲,谁人也不会料到日后这位貂蝉,将成为一代乱国红颜。 冀州,广宗城楼之上。 大雨滂沱,倾盆地大雨斜斜地打在城墙上,飘入城门楼,洒在站在城楼多日的辛评身上。 辛评面色从容地望着城外,得知云襄奇思妙想地攻寨计策,辛评无地自容连晚饭也没有用,一个人站在风雨飘泊的城楼上,手中拽着一卷书简,书简被雨打湿了大半部分,‘太公兵法’四字尤新。 这时身后传来阵阵踏水声,辛评侧着身回过头目迎快步登楼的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