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平稳的飞速前行,沈星醉手抓着吊环,身边一个衣着时髦浓妆艳抹的女子时不时会随着车子的摇晃往她身上靠过来。一阵阵浓烈的冒牌香水的气味冲人鼻端。
沈星醉厌恶地把头偏向一边,时间有些晚了。
今早,在酒店的床上醒来,她有些惊讶地看到身旁躺着陆榟枫,想了好一会儿,才模模糊糊地记起头天晚上的一些荒唐片段。看来,酒果然是不能混在一起喝的,这么好的酒量竟然也断片了。
沈星醉一向在男欢女爱上不是一个随便的人,身边的同事因工作关系常常喜欢泡吧或泡舞厅,鱼水之欢对她们来说就是逢场作戏,可沈星醉却从不纵容自己。因此,“OneNightStand”她不排斥也不主动接受。她只是觉得,如果真有那么一刻,真有那么一个人值得她迷恋一会儿,一夜情也是挺罗曼蒂克的事,说不定,一夜之后还会延续暧昧。但她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她的初夜竟给了陆榟枫,她姐姐的铁杆守护者。这,有点儿让她啼笑皆非。也正因如此,她也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面对陆榟枫。于是,便趁着陆榟枫还未醒来,草草地收拾了一番,匆匆离开了。
今天的天气有些潮湿闷热。三四月份,是南方地区特有的回南天,也叫梅雨天。空气中都散发着一股子霉味。沈星醉有些后悔没在酒店洗个澡就匆忙出来了,连她自己都能闻见身上一阵阵的怪味儿,还有身边那位“霉女”散发出来的“异香”。
“这味儿够呛死一车人了吧。”她自潮地想,但周遭的人群,还是异常冷静地随着地铁的节奏摇晃着昏昏沉沉的身体。
“我还是回宿舍洗个澡吧。”她皱起小而高翘的鼻子。时间过了九点半,早上的晨练早结束了,现在大家都应该到排练场集中了。
“该死的,昨晚就不该管那个倒霉鬼。还占了我便宜。”
宿舍里空无一人,沈星醉拿出练功服,手机却突然响了。
“完了,一定是队长发现我迟到了,这个月全勤奖又该泡汤了。”
她拿起床上手机,电话却不是她们舞蹈队队长打来的。
“星醉,你在哪儿?快点儿到排练场来,这都打起来了。”
一个急促的声音机关枪似的震着她的耳膜。
“谁啊?谁跟谁打啊?关我什么事啊?”
“肖窈啊,她跟导演……还有团长,你快来吧。”
“什么?肖肖跟团长……我马上来。”
肖窈疯了吗?沈星醉头脑一懵,肖窈是个脾气温和的姑娘,沈星醉常取笑她三脚都踹不出一个屁来,竟然跟团长吵起来了?不可能啊,她不想在芭蕾舞团混了?
沈星醉顾不上楼梯的湿滑,连蹦带跳地下了四楼,往排练场去的路上聚集了好些看热闹的人,见了她,都纷纷让路。几个平时较熟识的女孩好心地提醒:“星醉,你赶快去排练场看看吧。”
“啊……我知道了。”
肖窈如斗鸡立起了鸡冠一般,双手叉腰站在舞台的中央。她的对面是团里主抓业务的李副团长和林导演。
林导演五十开外的年纪,一头飘散的白发却面色红润,为人极是严厉,是团里为了这部新排的舞剧特意从北京聘请来。
李副团长年纪要大一些,圆脸微胖,平时总是笑眯眯的,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沈星醉却知道他心里最是记仇,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给得罪过他的人使个绊子。
台上三人剑拔弩张,沈星醉却并不急着去劝架,她悄悄走到台下,拉住一个女孩问:“这是怎么了?”
那女孩回头看见她,刚要出声招呼,却见沈星醉竖起一根手指“嘘”了一声,忙放低了声调:“你可来了,快去劝劝肖窈吧,再这样吵下去,就真的在团里待不下去了。”
“这,究竟是怎么了?”
一个平日里跟沈星醉要好的女孩轻声说:“还不是因为肖窈上回得罪了那个李箫岚,刚才排练的时候她不知道又说了什么,先是跟肖窈拌了几句嘴,接着自己不小心摔倒了,她就耍赖说是肖窈把她绊倒了。导演也不问青红皂白,过来就要肖窈道歉,李副也在一旁帮腔。肖窈那倔脾气一上来,这不就越吵越凶了呗。”
女孩嘴里的李箫岚正是上回抢了肖窈角色的李副团长的侄女。
沈星醉心道:“完了,完了。真是冤家路窄,这两人一见面就跟斗鸡似的。别说这次不是肖窈绊的她,就算真是肖窈绊的,当着那么多人,她也不会道歉啊。”
沈星醉顾不上多想,匆匆跑上舞台。
“导演,李副。怎么了,这是?”
“你怎么现在才来?迟到多长时间了?耍大牌啊?”李副团长一肚子怒火没地方出,正好拿她来泄火。
“啊,我……昨晚练晚功了,今早就起不来了呗,我哪敢耍什么大牌啊。导演,对不起啊。”沈星醉知道他正在气头上,为了息事宁人她也不好去跟领导多做计较。
导演看着是她,眼神却柔和了许多,宽容地点点头,他对这个台柱子一向欣赏有加,自然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