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祭品
黑压压的军队缓缓朝如意城外的黑暗之中挺进,
在这片气势宏大的夜叉战将之后,是一个个身着白衣玄袍的夜叉族最精英的咒术师,他们的头顶,都悬浮着一块金色的宝石,这些宝石散发着无比强烈的光芒,为夜叉族的勇士们照亮了前进的道路,
达达骑着银色骏马,缓缓跟在孟然昊冼的旁边,只听浩荡整齐的步伐声一直缭绕在耳畔,夜叉族的战士皆身穿泛着幽绿光芒的青铜铠甲,他们是來自这座玲珑之城最忠心的死士,在寂静与黑暗中蛰伏了千万年之后,终于在此刻迈开坚不可摧的步伐,朝着最残酷的战场出发,
“阿道与涂武会坚守两翼,我会为你扫平周围的障碍,不过,既然此时此刻你已经伴我左右,那么到了战场上即使曾经与你最亲切的人站在你面前,你的剑也要毫不犹豫地刺进他的胸膛,”孟然昊冼的声音冷冷地从身边传來,
达达捏紧了腰间锦囊,用同样冷酷的声音说道:“好,”
“待到你我接近舍摩黎之时,再合力进攻,你善近战,但切记不能硬來,”孟然昊冼对她有些不放心,转头看着她,更似是在叮嘱,
她回过头來,这是她第一次对他笑,不带任何挖苦与讽刺,简单明亮的一个笑容:“好,”
他看在眼里,心里却是从未有过的温暖,这一刻,他竟然有些许的动摇,或许自己应该尽全力活下去,这样才能看到更多的,她的笑容,
“别忘了,每一个阿修罗都擅长近战,所以一定不要让他们靠近你十步之内,否则情况就麻烦很多了,”达达又严肃起來,也有些担心,因为孟然齐就是这么一时大意而输给自己的,
“你放心,”孟然昊冼沉稳的声音让她安心了不少,
远处的旷野已经传來了一阵滚滚的火光,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气息,烈焰如同死亡的毒舌,嚣张地朝着天上舔舐着,此时此刻她已经跟这片火光成为对立的一方,所以现在这样远远看去,她才深刻地感觉到,这样炽烈的火焰,是阿修罗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对战争的渴望,
舍摩黎骑着燃烧着黑红色火焰的战马站在修罗大军的最前面,此时此刻,他仿佛比阎罗更像死亡之神,那覆满了天神金色血液的赤金战甲,爬满恶鬼图腾的黄金战斧,胯下如同來自地狱的烈焰王驹,还有那双被愤怒和杀意层层包围的火红眼瞳,
孟然昊冼在与阿修罗军队五丈之外的地方停了下來,身后是齐刷刷的顿足声,
达达像是铁铸的一样的目光紧锁在舍摩黎身上,似乎用最锋利的武器也无法斩断,他还是像记忆里那般傲慢,跋扈,嚣张,仿佛在看着被玩弄于股掌的猎物,
“孟然昊冼,沒想到堂堂夜叉族的帝王,竟是一个毛头小子,”舍摩黎如同洪钟般的声音划破寂静的空气遥远准确地传來,
“舍摩黎,你也沒有我想象中那般威武年轻,不过飞扬跋扈倒是跟预料的一模一样,”孟然昊冼轻轻拂动着马儿柔软的鬃毛,不以为意地说道,
“哼,黄口小儿,你嘴上再伶俐,却还是要手底下见真章的,”舍摩黎嗤笑,“爱逞口舌之快,实则软弱无能,成为我手下亡魂的家伙我见多了,”
孟然昊冼嘴角咧开一个笑容,道:“你手上有我母亲的亡魂,舍摩黎,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杀你,又想了多少年,”
舍摩黎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有多想杀我,我可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的是你的母亲死于莫呼洛迦之手,而莫呼洛迦,现在已经被帝释天救走了,不过是死是活就难以肯定了,”
“这一切都是你挑起的,”孟然昊冼眉峰一斜,眼里腾起懔然恨意,
舍摩黎不置可否地一笑,随即眼风一转,对上达达仇恨的目光,道:“可是你身边这位王后,却是我太想亲手除掉的人,”
达达冷笑一声,
“她是我阿修罗王族的叛徒,带着夜叉的血统鱼目混珠,欺骗了我们所有人,”舍摩黎话音一落,身后的修罗大军齐齐爆发出一阵喊声,震彻天际,
“是你背叛了你的族人,背叛了恒陀因,背叛了婆雅,”达达尖锐的呐喊冲破长空直直传向敌人的阵地,“你让恒陀因帮你铲除了所有知道你与夜叉王后之情的人,然后杀他灭口,向众人妄称他战死,是你担心目击你杀死恒陀因的婆雅终会将你的虚伪撕破,所以将他锁进轲逽多,用最残忍的手段杀死了他,”
情绪似是难以控制,在寒冰地狱里那最黑暗最残酷的一刻仿佛再现一般,婆雅惨死的样子重新浮上脑海,那原本结了痂的尘封记忆再次被残酷扒开,露出血肉模糊的伤疡,
“达达,”孟然昊冼轻声唤她,试图将她从回忆的漩涡里拉出來,
达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头看了看孟然昊冼,
“你胡说,”舍摩黎暴喝,然后猛地一扭头,道:“來人,把囚犯给我押上來,”
“是,”
大海般的修罗大军从中间分开一道口子,一个衣衫褴褛身披枷锁的人被身后的士兵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