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常说:时间是最好的灵药。可以医治世上最难愈合的伤痛。也就可以。令世上最热烈的感情淡化下來。
裴小伍却知道。她这一生。再也沒法忘记那个男人。
在外人眼里。她一如常态。
痛苦如饮食。滋味自知。
明明痛苦。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那滋味是苦上加苦。
“小伍。你又加班。”到了下班时间。同事们三三俩俩地往外走。有人问。
工作成了她疗伤止痛的最佳方法。好在她早已是名声在外的拼命三郎。所以。也沒人觉得奇怪。
“唔。”她随口应了一声。继续手中的活。
等她终于忙完。出了大厦。发现台阶上站满了人。
廊沿外。大雨磅礴。
不禁苦笑。这还真是典型的人不留人天留人了。
“不知道他等的是谁。”
“反正不是等你。”
“要是他等的是我。我立刻答应嫁给他。”
“快看。他过來了。”
一众白骨精。平素眼高过顶。谁都不放在眼里。这时候嘀嘀咕咕的。全都露了陷。骨子里还不是小女人一枚。
裴小伍好奇地看过去。
雨中。男子撑着一把黑伞走來。稳健而俊伟的气息令人折服。
心里咯噔一下。第一个反应是避而不见。
“小伍。”
她刚打算转身。男人唤着她的名字。
“莫大哥。你怎么來了。”裴小伍只得站住。笑着打招呼。
莫以谦到了面前。“我來接你。”
所有的视线齐齐投射过來。裴小伍觉得浑身不自在。还真希望快点离开。
“谢谢。”
正要抬腿。莫以谦抢在前面蹲了下來。
她一怔。这是要背她的意思吗。
抽气声。此起彼伏。
人一急。脸轰地一下红了。裴小伍着急地摆手:“不用。不用。”
“來吧。童童可是最喜欢我背她呢。”莫以谦回头。笑容含宠。好像下雨天來接女儿放学的慈父。
她的心一暖。眼角微微潮湿。
小时候。最羡慕别的小孩有父母接送了。尤其是阴雨天。那些趴在父亲背上的小身影。曾让她憧憬过无数回。
“我很重噢。”她趴了上去。顺手接过伞。
“嗯。确实比童童重多了。”莫以谦双手托住她。笑道。
一方伞。撑起一方世界。外面风刀霜剑。里面风雨不透。
这一幕。羡煞了无数双眼睛。
裴小伍却觉得遗憾。如果换了是迟睿。该有多好。
视线轻轻一转。呼吸一窒。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
不远处。一辆加长林肯停泊在雨中。车窗内是一张熟悉入骨的脸。那人。双眼不错眼珠地看着自己。
小心肝一颤。双手握不住一柄小伞。飘落于地。
“小伍。不要紧吧。”莫以谦加快了脚步。
“沒事。风太大了。”裴小伍急忙收回视线。遮掩道。
雨打在脸上。模糊了双眼。他的眼神却清晰地在眼前闪现。哀伤而绝望。痛彻了她的心扉。
加上林肯停泊在雨中。谁也不可能知道。后座上的这个男人正天人交战。终是连回一下头的勇气都沒有。
重瞳深处。痛苦毕现。
他的手握在车把上。太过用力。关节泛了白。
这情景。透过后视镜悉数落入森的眼中。
“值得吗。为这样一个水性扬花、三心二意的女人。比她好的......人多了去。您何必为她伤心......”
“你的话太多了。”后座上传來一声。清清减减。
森闭了嘴。冷汗泠泠。
他刚才失态了。
这么多年了。他像他的影子。不多说一句。也不少说一声。分寸拿捏得极好。
可是。到底是血肉之躯。终是沒能忍住。
森不言。点火。踩油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