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晨,管你是富二代还是官二代,我倒是要好好地会一会你!
萧晨虽然已经被提前宣布军训成绩不合格,但是按军训纪律,他还要坚持到军训结束。这让萧晨很不郁闷,这感觉就跟你正跟一个女孩谈恋爱,但是你已经预知她以后要嫁给别人一样,还得虚与委蛇,别提多没劲了。
被罚四百个俯卧撑,按照其他同学的设想,萧晨就是不残了,至少也得卧床不起三年,可是,萧晨依然是那么生龙活虎,让人怀疑这小子是不是给教官送礼了,这处罚没有真正执行?
军训还有三四天就结束,这几天的训练任务没有前端时间繁重。上午下午训练一两个小时后,倒是有一两个小时在拉歌。
萧晨寝室的四人,闻章是个自恋的家伙,一到训练后的飙歌环节,这厮就兴奋得直蹦达,扯着他那堪比破锣的嗓子从罗大佑到周杰伦都敢唱,甚至还唱了一首去年很火爆的超女歌曲《狮子座》,那颤抖得绵羊音,差点让萧晨尿一裤子。武义高中时就经常和朋友同学厮混海滨市各大KTV,那是手到擒来。萧晨曾经接受过欧洲贵族式的蓝血教育,他最喜欢的是古典歌剧,流行歌曲也能唱几句。
最苦的是田凤才,这个来自中原小县城的孩子,中原省高考压力最大。在全国各省考生最多,招考人数却和其他省份一样,这么一来就成为录取比例最低的省份。那里的孩子为了高考,牺牲了一切,别说唱歌了,说话有的都不会了。
每次到了飙歌环节,老实木讷的田凤才就如坐针毡,提心吊胆。甚至站军姿跑越野他都没有这么痛苦难熬。
不同方队间的拉歌结束。教官就会按照花名册点名,点了谁,谁就来才艺表演。
六天时间被点了三次名的田凤才每次都站起身来,却勾着头,脸上充血,不知唱什么,说什么,干什么,两只又瘦又长的手不知往哪放。在众人充满讥笑和戏谑的催促中抬不起头来。
这天军训完毕,四个人一起在餐厅吃过晚饭。萧晨就叫了田凤才一起去体育场聊天,其实是怕他想不开。
足球场里,绿草如茵,凉风习习。
萧晨和田凤才坐在看台上,萧晨点燃一支烟,闷闷地抽着,望着甬道两边的灯光一盏盏凉起,情侣们牵着手,享受着毫无压力,无忧无虑的大学生活。
别的新生一到当天的军训结束,迫不及待地回到宿舍,洗澡换上自己的衣服,彰显自己的个性,或者炫耀自己的财富。但是田凤才却一直穿着他的军训服装,到晚上休息才脱下洗洗晾干,他的其他衣服都破旧得狠,还没有军训服装看上去合体好看。
“我知道你为什么找我一起走走。”让萧晨意外的是,萧晨还没组织好语言,田凤才倒是先开了口。
“放心,我没事。”
田凤才嘴角牵动一下,扯出一抹略带苦涩的微笑,“我的父亲母亲原来都是农民。父亲在村里是个庄稼把式,小时候,人家都说我父亲挺能干活,我那时候觉得我父亲是这世界上最伟大的父亲。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那时候,农业税还没减免,但不是交现金,而是交公粮。”
他看了一眼萧晨,那意思是:“你明白吗?”
见萧晨轻轻地点头,他又说道:“用人力班车,拖着几百斤小麦,去镇上交公粮,那时候,我坐在父亲拉着的车子上,看着父亲拱起的背,觉得他很有力量。可是,到了交公粮的地方,队伍排得很长,等到天快黑,才轮到我们家。当时有人负责检验的,他们拿着一个开了槽子的攮子,插进麦袋子,拔出来,就带出来一点麦子,可以看出质量。”
顿了一顿,田凤才单薄的背靠着后面的不锈钢栏杆,看着天空,似乎在回想那天的情景:“那个负责检验的人,说我们家的麦子不干净,也不够干燥,有水分,就说十斤折八斤,要不然就回家换麦子。那时候天黑了,第二天再来,不定要等到啥时候才能交上。但我父亲有觉得折扣太凶,就和检验的人争辩起来,确切来说,应该是哀求他。我父亲拿着一包红梅烟,递给人家。可能说话急了点,就被人家抽了几巴掌。”
田凤才说得有点哽咽,停了一下,平复了心情才说:“我父亲,没还手。”
萧晨点了点头,抽了口烟,陈贤书校长说,“你们就是火种”,要点燃自己,照亮这个社会。最近还有一种说话:“你所在的地方就是华夏,你怎么样,华夏就怎么样,你光明,华夏就不再黑暗”。可是,这种人未免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全世界都来踩我踏我欺负我,我凭什么还笑脸相迎?老子就不是个人?就不怕疼?就不能上去咬他一口?
终究来说,矛盾就是矛盾,仅仅靠心理调节,这种根子上来说倾向于唯心主义的东西,无法消解。即使媒体上思想界专家学者们一直高唱赞歌,就像社科院说华夏平均每个家庭的财富达到250万元华夏币,但是,只能迎来一句“老子又拖后腿了”或者说“捐ni妹儿!”
“那一瞬间,我心中那个高大的父亲的形象,倒塌了。当时我哭了,哭得嚎啕,哭得委屈。”田凤才扯着嘴角,挤出一个苦涩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