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简昱韫也觉得叶西仪说的话太过分。以她一个学过医术的身份,怎可以对病人说出那么刺耳的话?可她后面说的话,却令他不得不刮目相看。再看表弟的神色,分明也是听了进去,并且信服了。还有,这小姑娘说话也很有意思,有时候惜字如金,有时候又连珠带炮,叫人无法招架,真叫人难以捉摸。
正在这时,叶小米那甜甜软软的声音从叶西仪态背后传来:“姐姐!姐姐!”
叶西仪转身看去,正见叶小米欢快地朝她跑过来,而郭氏与叶富贵也紧随着走过来。待他们走近,见到了简昱韫与慕连秀,郭氏不禁吃惊道:“这不是先头在柳树下遇见的那两位少爷吗?怎么又撞见了?真是巧呐!”
“叶夫人!”简昱韫出声招呼。虽然郭氏朴实无华,浑身没半分贵气,但他仍维持着世家子弟应有的风度,称呼她一声夫人。
被这么贵气的少爷称作夫人,郭氏不好意思地低呼一声,也慌忙学着行了个礼。乡下可不兴行那文绉绉的礼节,这还是郭氏瞧见香客里的女眷做过,现学现卖的,因此,做起来手脚僵硬。
“哎哟……瞧着,你还跟两位少爷认识上了?”局促的郭氏找着话说。跟不同社会阶层的人在一起,哪怕只一小会儿,都令她和叶富贵不自在。虽说他们家现在也有了些钱,但毕竟还是乡下人,怎么能跟城里人比?
“有幸跟叶小姐认识。方才我还提议,等两位到了后,由我做东,请各位吃顿饭,一来感谢叶小姐救了我表弟,二来相逢即是有缘。”无视叶西仪之前的拒绝,简昱韫热络地与叶家两老攀着交情。既然无法从叶西仪身上问出她的师父是谁,那他总可以从她那一副老实相的父母身上问出来吧?“临江楼如何?那里的凤胎鱼翅、红扒野鸭还有梅子酒都十分有名。”
“这……这得看花儿的意见!”郭氏为难地望向叶西仪,向女儿求助。
这人还是不死心?叶西仪看穿他的企图,不耐烦地出声道:“回家。”
“啊,回家,咱们回家!”叶富贵连忙附和,抱起叶小米。
郭氏暗暗松了口气,对简昱韫致歉道:“这位少爷,我们住的远,是时候该回家了。真不好意思!”
叶家人说走就走,简昱韫拦不得,只能目送他们离开。但他并未就此罢休,在叶家人离开的时候,他吩咐下人跟着他们,以便知道他们家的住址。
慕连秀一直看着叶西仪离开,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后,仍在沉思着。叶西仪那双冷淡而坚定的眼睛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令他不由自主回想着这次来琅轩时一路的见闻,他看到了家以外的人事物。他从不知天空这么开阔,大地如此宽广,山川连绵的景象如此壮观。他更加不知,除了治病喝药以外,其实他还可以到处走走,看看别人是怎么活,而不必终日沉湎于自己的哀伤中。
他果然没有好好活过。
叶家人走后,简昱韫带着慕连秀又逛了一阵子。等他们回到简府门前时,正见慕连秀的母亲,简府的五小姐,简如玉,站在大门前焦急地等待着他们回家。简慨陪在她身边,不时说些安慰的话。
一瞧见他们的身影,简如玉连忙跨下台阶,迎过去,抓住慕连秀的胳膊,仔细打量着他,问道:“连秀,你可回来了!担心死娘了,你知不知道?出去玩了一天,身体可还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娘亲放心,孩儿没事。”慕连秀乖巧地回答道。
简慨也走了过来,笑道:“就说了,五妹你大惊小怪,有昱韫陪着,会出什么事情?”
“哎,二哥,我不是信不过昱韫,而是我这当娘的心啊,实在是没办法不提心吊胆。从小到大,连秀都没离开过我身边这么久。全家人对他,那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马虎不得半分!”
“娘亲,孩儿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今日大表哥带孩儿去玩,令孩儿十分开心。大表哥对孩儿照顾得十分周到。”
“姑姑,侄儿敢带连秀表弟出去,自然会将他保护周到,定不会让他损了半根汗毛。”
“辛苦你了,昱韫。”简如玉道,“连秀,你开心就好。这次,娘敢带你回来给你外公拜年,也是因为你有大半年没有犯病了。今日出游,你又没有犯病。看来,你的病是大有好转了。真令人开心!”
听她此言,简昱韫与慕连秀相视一笑,对于今日路上发生的小插曲,选择了心照不宣。
想着之前的际遇,简昱韫高兴地对简如玉道:“姑姑,今日出去玩了一趟,不止连秀表弟开心,我们还有个收获,保准你听了也开心。”
“什么收获?”简如玉好奇地追问。
“今日我们碰到一人,年纪比连秀还小,但医术十分了得。我相信,她的师父一定能治好连秀的病。”
“什么?真的吗?此人现在何在?他的师父又是谁?我们赶紧去请那位神医吧!”
“姑姑且听我说。我们还不知道她的师父是谁,因为她不肯说。不过,我已经派人跟踪而去,定能将她的住址查到。将她的住址查到后,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