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相信我的眼睛,尽管它们在这几天里经过很多清洗,但我还是有点不相信,我零点五的视力刚刚好看到学校操场上的台阶上,齐鸣就蹲在那里。
他独自蹲着,没有再穿那些灰色的风衣或是外套,而是穿了一条牛仔裤,黑色的上衣甚至还有些铆钉,身旁放着打火机和烟盒,此刻他嘴里正叼着一根烟,手上玩着刚刚越狱的苹果。
我一时间觉得有点崩溃,我自认为我是那么了解他,我知道他左手的小指上那道疤是在小学里的图书柜马上就要倒下的时候,他一把推开胖胖的我,而他却被砸下来的书掩埋,左手小指被砸断。
我知道他有低血糖,所以在早上起床的时候脾气会很大,我知道他懒得去做每一件事,我知道他讨厌肉类,所以导致皮肤那么白皙,我知道他的一切吗?
我知道吗?
我能做的就是冲上去,把他叼着的烟一把拿下,然后狠狠甩他一耳光。
是的,我的确这么做了,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打他。我哭着看他被打到一边的脸,我说:“齐鸣你有病啊。”
他白皙的脸颊迅速泛红,我只能看到他再一次笑了,那个酒窝逐渐成了罪恶的源泉。
他的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没有温度的声音:“关你什么事。”
他从台阶上站起来,将手机装进裤兜里,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说:“你以为你自己是谁?”
说罢,转身就走。
我猜我一定是一个欠债的人,我上辈子绝对欠了这家伙一大笔钱,因为在他转身后十秒的时候,我就喊住了他:“齐鸣!”我的声音果然好丢人,哭腔还带着些撕裂的感觉。
我们的距离有多远?不过是一个背影到另一个背影的距离,一共连十米都不到。
我就这么自暴自弃地说:“我知道我什么都不是,我甚至连一个齐家人都算不上,你如果讨厌我的话,我也可以搬出去住啊,只是不要抽烟好不好,我真的很怕看到你伤害自已。拜托了,你要我做什么都好啊……”
我的声音越来越小,逐渐低下了头,哭得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我都以为齐鸣离开了的时候,忽然之间我又被塞进一个怀抱里面。
我的鼻子准确无误地撞在他的肩膀上,闷疼闷疼。
齐鸣什么时候已经这么大了,他已经高出我一颗头了,他很多事情都不需要依赖别人了,他,是不是已经成为了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个体了。
我安安静静呆在他的怀里面,然后听他低低说了一句:“你别走。”
接着他又开始说:“要我说对不起也好,你不要走。对不起,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别走好么。”
我有些糊涂了,应该乞求的那一方不是一直都是我吗?
是吗。真的很搞笑吧。
因为太过珍惜对方,所以用力抱紧的时候,都弄 疼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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