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过得并不愉快,这是我第一次在回国后一整天都没有见到齐鸣。
而且当我浑浑噩噩地从床上爬到学校后,连教室门口都没有进去,就被几个看上去貌似像是女生的几个物种拦在了走廊里,接着被拖进了厕所。
这几个膀大腰圆并且似乎还长着胡子的几个短发小女生将娇小的我堵在厕所的一个角落里。
其中一个鼻头长了一粒大红豆的女生开口,我甚至听得到她充满雄性的声音里面带了一丝丝矫情:“喂,你这骚 货,有什么资格和我们的男神走那么近?而且还总是用那种语气和他说话,你不知道吗?我们是多么爱他?”
另一个甚至已经开始抽泣了,她的眼泪一下子掉在自己壮壮的大腿上,并且万分难过地说:“你,你简直不是人!”
我一下子陷入无语的状况,我是应该安慰么?还是应该解释一下?可是好像情形完全不允许我这样做,我想着,不管我做什么都像是一个坏人吧。
这时,忽然一个一直不说话的胖女生抡圆了巴掌,我还没反应过来什么的时候,整个身体就随着脸颊的偏离而失去平衡,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于是我在十秒钟后反应过来,我被人扇了耳光。
再接着,我一抬头,整个厕所忽然变得空荡荡的了,只有一股难闻的香味和白得晃眼的地板和一切。
我缓缓站起来,捂着肿起来的脸颊,提着书包走回教室,整个人都显得有点恍惚。
其实是为什么恍惚,我自己也很不清楚,我在那么一秒钟开始埋怨齐鸣,如果不是他,我不会被这样狠狠的厌恶吧?可是又在下一秒觉得自己真是很贱很坏,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去怨他呢?
我捂着脸颊回到班级还没来得及坐下,露西一下子从教室后面踢开门走了进来,拉起我的手就冲向了外面。
她似乎着急到爆了,因为我脸上那么高高肿起来的痕迹,她都没有看到,我看着她纤细的手拉着我白皙的胳膊,有点觉得又回到美国那段日子了。
猛然间,她的脚步忽然停下,我还没刹车,一下子撞上她的肩膀,露西都毫无反应,我随着她的空洞的眼睛看去,走廊大厅悬挂在墙上的液晶大电视上面,一个我们无比熟悉的人驻留在上面。
——————于彭。
那个男孩子很安静地在偌大的舞台上,他坐在一个椅子上,手里抱着一把大大的木吉他,那么安静而且并不做作,他轻轻开口:“静谧的夜啊,我爱的人啊,那些悲伤的恐怖的恶心的寒冷的——”
这首歌我们当然听过,在某个夜晚的楼顶上,露西在烤着鸡翅,我们四个打开啤酒嘻嘻哈哈,接着于彭拿出吉他,然后也是这样轻轻唱起这首歌,我还记得,当时木子轻轻靠在我的肩膀上,脸红红地看着于彭,然后于彭的眼神也忽然落到木子的眼睛上,两个人嘿嘿笑了两声。
那种感觉是什么呢?幸福谈不上,而快乐也不足以形容,总之,就是很温馨吧,是的就是那感觉,温馨。
我看着露西眼神那样痴迷地盯着电视屏幕,忽然觉得那样悲伤,那样的悲伤。
为什么,这该死的一切都不停下来呢?都停下来吧,那些大提琴拉出的嘶哑声音或是悲伤的眼泪滴落时的悲哀,这一切都停下来吧,就停止在那个时空,那个一切都还美好的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