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饰自己的杀意。
对于其他人而言这份“杀意”是极大的心理负担,但对凛贞仪而言这却是极好的预警机。
她比谁都明白“想杀死对方”的心情,视线的聚焦、轻微移动的手脚、闭气凝神——这些,全都是杀人前的准备。
所以每当云九觉得能分出胜负时,她反倒能提前避开。
“真叫人意外,凛贞仪选择竟然抵挡住了云九选手的攻势。现在两人的胜负又未可知了,这绝对是剑术大会最精彩的一场比赛。”
战况再次陷入胶着状态。剑与剑的碰撞响彻了整个练习场,观众们都屏住呼吸。
事到如今不管谁胜出都不会让人意外。
“怪物。”
云九感慨道。
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除灵师、或者说是这些“骗子”们,他们似乎有独特的“加强身体状态”的办法。
云九一直都觉得他们用了兴奋剂,所以常年养尊处优的学生们才能发挥出比日夜修行的自己更强的身体能力。
但就算是兴奋剂,真的能保持这么长时间的强化状态吗?
一个完全不懂剑术的人、一个拿着甚至都不算是兵器的人,竟然把自己逼迫到如此地步。
感到害怕的同时,他也愈发兴奋。那难以抑制的心情伴随着血液的快速流动,微不可查的蒸汽出现在他的体表。
他袭向凛贞仪心口的剑再次被凛贞仪拦下,下一步只需要跃起躲过这个人的横扫——
不,不对!是脚!
凛贞仪突兀的踢击,让提前起跳的云九无处可逃。但他终究是习武之人,瞬息之间就调整好自己的姿态。
“唔!”
云九再一次被比自己还娇小的凛贞仪击飞,一直处在短兵相接的交叉距离内作战的两人终于被分开了。
不过这一次凛贞仪并没有再度追击,两人的交锋终于迎来短暂的休息期。
“呼哈呼——”
重新调整姿势站起来的云九和用大剑支撑着身子的凛贞仪,两人都喘着粗气。
墨藏书看着云九摇摇晃晃的右手,被踢中的位置完全变成了紫黑色。
“喂。”
“我清楚的。”
面色平静的云九轻轻一扭,脱臼的右手发出噼啪的声音。
“看来你是没法用另一把剑了。”
“确实如此。”
虽然做了应急处理,但右手短时间内是用不了了。而且身体的平衡也很难保持,要像刚刚那样差之毫厘地躲开凛贞仪的攻击已经不可能了。
“要认输吗?”
墨藏书也意识到这点,所以他才会如此问道。
“你一脸不高兴?”
“我说了,我更想你赢。但你要挂了我反而会更麻烦,所以……要认输吗?”
“怎么会。”
云九苍白一笑。
“还有什么绝招就快点拿出来吧,你不止这种程度吧?”
对于裁判的挑衅,云九回以轻笑。
“啊。”
然后,他闭上眼。
阵阵发痛的手臂、数米之外的裁判、鼓掌如雷的观众——这些,全都消失在云九的感官里。
云九的世界里,如今只剩下凛贞仪一个人。
至今为止,至今为止我杀了多少?
那些个牛鬼蛇神、那些个妖魔鬼怪——那些,骗人的家伙们。
虽然是假的、虽然是虚构的,但砍中它们的感觉是如此的真实。这个人其实也是牛鬼蛇神,她和至今为止遇到的家伙没有区别。
回想起来吧。
所谓剑,即为杀人器;所谓剑术,即为杀人术。连人都不敢砍的剑,那还有什么挥舞的必要?
回想起来吧。
至今为止自己经历的所有。
——云九内心的平静,与他周围滚动的热气形成强烈的反差。
“下一击,我会抱着杀了你的觉悟去挥剑。”
他睁开眼,杀意宛如实质般化为利剑刺向凛贞仪。而这位缺乏人类情感的少女凛贞仪,忽然意识到自己每一寸肌肤都在刺痛着。
这是什么?
这算什么?
你在用什么眼神看我?
你以为我是谁?
沉睡的记忆在这一瞬间忽然被唤醒,一直以来都是杀人者的自己,什么时候沦落到被杀的局面?
“吾乃凛贞仪!”
陛下御前侍卫,锦衣卫十四千户之一!
什么时候轮到别人对自己说这种话?
“别开玩笑了!”
在一旁一直看戏的墨藏书猛地看向凛贞仪。
“——糟了!”
作为施术者,他能很清晰的感受到凛贞仪体内灵气的变化。
她那骤然高速运转的灵气就好像火山一般,直接冲破了墨藏书的封禁。那曾经、被屠杀的的人们的冤魂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