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云飞闻言脸色忽变,瞬间又恢复正常,冷声道:“杨承祖弑君之罪确凿,孤恨不得将杨家满门抄斩,又何来先生之言?”
林烨长出一口气,却不答话,只定定地看着姬云飞。
姬云飞竟仰天大笑了起来,“先生就是先生,什么也瞒不了你。”笑声忽止,瞬间换上一副沉重的表情,沉声道:“先生可知孤为何现在会出现在宫殿?”
林烨皱眉思索半晌,道:“殿下莫非同微臣一样,都是收到了杨承祖谋逆的消息?”
姬云飞摇摇头,道:“孤在五天前收到了一封信,信上告知了谋逆之事。孤虽对信中所言,有所怀疑,但事关重大,纵有怀疑,孤还是在收到信之后,日夜兼程,赶回宫殿。”
说到此处,姬云飞脸上哀容尽现,悲声道:“可惜还是来迟一步,未能救下父皇……”双眸中不断有泪水流出,脸颊上已是泪迹斑斑。
林烨见姬云飞落泪,心中悲痛,也垂首不语。
姬云飞毕竟心智非比寻常,悲痛片刻后,便止住了哭声,道:“先生,父皇死得不明不白,还望先生助孤寻找杀害父皇的真凶!”
林烨略一点头,沉声道:“微臣必当万死不辞!”
姬云飞眉目间露出一丝欣慰之色,继续道:“先生可知孤所得到的信件中,告的是何人谋反?”
林烨道:“依殿下所言,自不会是杨承祖了……”沉吟半晌,脸色一变,惊讶道:“竟是状告微臣谋逆?”
姬云飞点点头,从怀内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纸和两块铁牌,递给林烨,口中道:“不仅孤收到了先生谋逆的消息,看来杨承祖也得到了同样的信息。”
林烨接过信纸和铁牌,只见两块铁牌正是从杨承祖身上掉落之物,乃是由一块令牌分开的残片,铁牌上各刻一个“木”字,合在一起,正是林烨的“林”字。
林烨脸色铁青,双手颤抖地打开信纸,信纸上只有寥寥数字。
“今有林烨谋逆弑君,陷杨将军于不义,望太子救之!”大惊之下,再翻过信纸,翻来覆去,却无任何署名。
林烨心中极度震惊,猛然跪下,沉声道:“殿下,微臣有谋逆之嫌,请殿下下令,将微臣拿下,以待审讯!”
姬云飞摆摆手,道:“先生,若在平常,孤自然会将所有涉及此事之人拿下。”又叹一口气,道:“目前朝中局势如何,先生岂会不知!此事明显有人在背后设计,若孤不明是非,自折双翼,岂不正中了幕后之人的下怀?”
林烨正色道:“殿下,国无法而不立,微臣既是此谋逆大罪的涉案之人,怎能在此与妄议此事?”
姬云飞苦笑两声,道:“先生何必如此固执?若先生与杨承祖一同入狱,那现今朝堂中又有何人可助孤一臂之力?”
林烨不为所动,坚决道:“今朝堂内外,扛鼎之臣不在少数,武有关潼、吕澈,文有宗耀祖、叶归根、程立雪等人,俱是国家栋梁,何愁无可用之人?”
姬云飞黯然道:“蛇妖虎视漠北,先生又不是不知,若无关潼将军镇守,恐怕北方早已沦陷。至于吕澈,孤自西方而归,蛮牛人日夜强攻,吕将军自顾不暇,怎能陷入朝堂之中?”顿了一顿,又道:“宗司徒告病在家,孤回城第一件事便是直接上了宗府,先生你道如何?这宗耀祖已经失踪近七天了!”
林烨吃惊道:“怎会如此?此事我竟全无察觉!”
姬云飞沉声道:“先生,幕后之人的手段恐怕已经超出你我想象,他们将宗耀祖毫无声息地除掉,却留下了叶侍郎和程侍郎,叶程二人,要不然便是未被幕后之人放在眼里,要不然……便是已入其幕下!高尚书穷酸腐儒,莫千户为人太过随便,司大夫又太过圆滑。至于朝中其余众人,不是智计不足,便是心意难明,皆不可用……”
言毕,姬云飞朝林烨深施一礼,正色道:“先生,外有强敌,内有叛贼,现如今父皇被刺,朝廷已是风雨飘摇,能扶凯国于倾倒之间者,惟有先生一人耳!”
见姬云飞所言如此诚恳,林烨便不再坚持,朝着姬云飞回了一礼,感动道:“微臣纵粉身碎骨,也必保凯国基业不倒!”
姬云飞扶起林烨,温声道:“父皇生前曾与我言及,先生智冠天下,乃凯国之中流砥柱。孤不要先生粉身碎骨,孤要先生长命百岁。”
林烨深受感动,双目微润,点头道:“微臣必不负殿下重托!”
姬云飞道:“先生对于父皇被害一事,有何见解?”
林烨沉吟道:“依微臣愚见,杨承祖绝非谋逆之人,幕后之人之所以要陷害于他,便是对其极为忌惮。”
姬云飞接口道:“不错,这幕后之人不止忌惮杨承祖,自也忌惮先生。”又微微一顿,道:“先生可知,孤为何令熊威出手,拿下了杨承祖?”
林烨何其聪明之人?姬云飞只问了一句,他便已经明白过来,揖手道:“微臣一时疏忽,幸得殿下援手。”
两人所言之意,便是指林烨不应与杨承祖罢手。杨承祖弑君嫌疑极重,纵使遭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