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不得不提一句,祈怜恶其实是属于那种,常在戏文里或说书人口中出现,被神鬼精怪所钟爱的书生类型。
以往在山门内,他便喜欢穿着一身月白长袍,束有书生冠,腰坠汉白玉饰,嘴角时常噙着温和笑意,气质出尘,飘渺浩然。
如今步入红尘上朝为官,整个人都仿佛染上几丝烟火气,好似下凡的仙官一般。
这要是让老二符不语看见,保不准又得调笑祈怜恶两句。
毕竟早年师兄弟几人还在山上时,符不语便总喜欢逗弄祈怜恶,说他倘若换上红装好好打扮一番,说不准就成了第二个惑世妖姬!
然而如今身在西凌的人是安生,而非符不语。
故此安生现下这般公式化的回答,听得祈怜恶双眉一皱,面色明显有些不快,佯装发怒道。
“师弟怎么这才与师兄三年未见,生分至此?”
说完,他蓦地好似想起来什么,恍然点点头后上前一步,收袖抬手就按在了安生脑门上,一边还自顾自低声呢喃着。
“莫不是发烧了才如此无精打采的?”
面色古怪乃至尴尬至极,安生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能任由祈怜恶施为。
当然,就没发烧的安生也不可能让祈怜恶摸摸便有了毛病。
一无所获的祈怜恶依旧不死心,上前就要拉住安生的手,口中还说道。
“不成,一定是刚刚淋雨受了寒,走我带你去找乔医师看看!”
只是,祈怜恶这一拉却拉了个空。
就见是安生抬脚退了半步。
这下,祈怜恶也看出来了,并非安生身子有恙,而是,两人之间好似生了隔阂。
“师弟这是何意?难不成,真就如同师兄说得这般,方才短短三年,你我之间便生分至此?”
祈怜恶满面错愕,更甚至眼中有着些许痛惜,单手抚胸好似不忍相信。
望着祈怜恶如此模样,安生依旧沉默,半晌后,他这才上前一步,拥抱住大师兄。
最终他还是选择相信从小到大一同生活的师兄。
“师兄,我昏迷前手中握着的玉佩,你可还曾记得?”
安生伏在祈怜恶耳边,低低说了这句。
祈怜恶浑身一颤,安生都能明显感觉得出来。
就见得祈怜恶仿佛被人侮辱了般,挣扎着将安生推开后,死死瞪着对方沉声喝问。
“你这是在怀疑我?十数年师兄弟,你居然会相信是我要害你?不错,那名死者确实是我府上之人,那枚玉佩亦是我先前随身之物,可我早已将之赏赐给了那人,那人的背叛我也倍感震惊,然而我以为你不会相信的……”
祈怜恶边说着,一边蹭蹭蹭退了三步。
“你我之间兄弟之情,真就如此不堪一击吗……?”
无语扶额,安生斜着眼望着满目通红咬牙切齿的祈怜恶,哭笑不得地摇摇头,道。
“大师兄,你演得太过了!”
“咦?是吗?”
让安生这么一说,祈怜恶呆愣一瞬后,错愕地讪笑一声,抬手揉揉有些发僵的面容,道。
早在安生一把将祈怜恶抱住的时候,他其实就看出来了,小师弟心里藏着事,可依旧是相信自己的。
他不知道这些年发生了什么,天缘山上的弟子十四岁这年都会有自己的试炼,可能便是因为这个,祈怜恶不得而知。
他能够做的,也就是如同往年那般,陪安生闹一闹。
刚刚反问一句,不等安生回答,祈怜恶自己便又接上一句。
“这些年西凌帝王其实与我貌合神离,他需要我来架空并且取代某些人,可随着我官职越来越高,他也开始防着我了,你此番遇袭,极可能乃西凌帝王所为。”
轻轻一笑,安生伸个懒腰,望着稍稍小上一些的雨,他看似毫不在意的道。
“我大概也猜到了,毕竟,我的大师兄自小聪慧过人,哪里会干出这样的蠢事,在西凌王城外杀人,这事办得够蠢。”
祈怜恶闻言也是一笑,应合了句。
“是够蠢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安生终于可以顺理成章的偷下懒。
他索性一推四五六,把所有的像是见客,庆会,接风宴,甚至是祈凌仙给他规定的每天需要习练的武功技法全都抛到脑后。
不管不顾每天除了吃喝拉撒睡,便是打坐调养自身的精气神。
直到十来天后,他总算恢复到巅峰状态,更有甚者,他感觉自己现下的内力相较先前更雄厚数分,连突破到一流的瓶颈都松动不少。
缓缓收拳定身,安生稍稍呼出口气,感觉神清气爽。
真的,之前那种有力却使不上劲的感觉,太令人抓狂了。
安生这些日子以来,整天提心吊胆的就担心冷不防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钻出个人来给自己两下子,那时候真就哭都没地方哭去了。
“呼,实力恢复,接下来,该是时候,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