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荥山东麓的军营中和士兵们瞎闹了一阵,众人都在各自的帐中安静入睡,下旬了,月亮圆而复缺,空中有看的见明亮的群星,有几片乌云近了又远去,军营外的树木轻轻的摇晃着枝干,“沙沙”的轻响,均匀呼吸着,偶尔一两声狼嚎,倒是让这安静的夜晚多了份热闹。
纳兰并没有受到什么特殊的优待,唯一有的大概就是可以自己在一个帐子中洗澡,而太子刘竑炙也只能和士卒们一起在一个帐子中洗澡。纳兰和刘竑炙以及他的侍卫在一个帐子中休息,也算是一个优待吧。帐中十分安静,只有侍卫福珣均匀的呼吸声,隐隐听到邻帐传来的呼噜声,甚是温馨。
听到远处的狼嚎,相隔五尺相互看着都还未入睡的两人都笑笑,勾着嘴角,闭上了眼,安心睡了。
也许,孤身在外的时候,就是一声狼嚎,几声呼噜,也是一种别致的消遣,带来的或许并不是恐惧或烦躁,而是一种难得的平静,恍惚间清晰的安全感,让人能够安心入睡。
或许并不需要思家到落泪的小矫情,安心过好每一天,不要忘记家中有人等待,不要忘记每天都要充实,自己就会满足,家人也就不会太过担心,至少身边还有些亲近之人。
又是一日清晨,太阳还未升起,军营却早早苏醒。寅时的号角唤醒了帐中将醒未醒的军卒,众人麻利地爬出被褥,穿衣,洗漱,小解,然后结对来到操场,开始一天的训练。先是集对点兵,再是跑圈,最后操练兵阵。卯时三刻,众人迎着东边刚起的日头,在山体投射下的阴影里开始用早膳。伙房抬出几口大锅,分了好几份,士兵们排着长队各自捧着自己的碗等着分发的肉粥,小菜和白面馒头。
纳兰一行人自然没有进行军阵的操练,而是去收拾了行装,现在也在早膳军号下和这军营中原本的军卒们一起用早膳。在荥山的阴影下,所有的虫鸣像是一场宫乐,技艺精湛的宫廷乐师们一丝不苟的演奏着,总觉得自己好像成为了无上的权贵,也享有了钟鸣鼎食的极高待遇。
军卒们见到太子,大多是一种敬畏的神色,在太子周围的人们,不自觉的小了声,禁了口,闲聊中失了平日的粗口,连进食的声音也小了许多,进食也就慢了下来。
刘竑炙也觉察到了,自己周围的军卒根本没有远处那些人那样活泼,开放,极为拘谨。心里很不是滋味,于是打算打破这种氛围,“这位,你们平常都是干一些什么呢?荥山这里贼寇活动并不多,百姓平日里会请你们帮忙吗?”
对于一个国家的军人来说,最重要的不是他们平日里如何操练,训练有什么,吃的怎么样。他们心中最骄傲的是军旅生涯中做过的热血之事,是常人没有经历过的惊心动魄,是军纪要求下所做过的对寻常百姓有益也让自己开心为自己自豪的往事。
一位离得近的军卒先回答了他:“平日里,也就像这样一天的功课完成下来,已经精疲力竭,有时候在晚膳后大家伙会围在一起,点一把篝火,学着当地的人们来一场篝火晚会。那时候我们一般会唱几首军歌,或是学到的当地民歌,闹着就会用各自的方言对着其他人开玩笑。”
接着又有一位军卒说:“有时候会在夜里出去打狼,第二天可以加餐。”
话题开始打开,一位军卒放下了手中的碗,看着刘竑炙,有黑的眼睛闪闪发亮,“有时候,郡里出现了什么强大的贼,我们会帮忙抓捕。有一次啊,郡里出了一个屠杀阀门权贵的案子,那个人诛杀的不是人,是人心啊。利用那家族里几房的猜忌,就前两夜里杀了三个人,后来那一家子里的三房和四房就闹了起来,两房的太太在撕扯,还闹出了人命。再后来大房又受不了了,将三房和四房赶了出去。那人就看着这机会,把三房和四房全屠了,人头骨碌着滚到了大街上,第二天早上把解放给吓得直接晕了过去。也不知道怎的,街坊晚上都没有听见声音这些人就死了。那大房二房见了那些肉碎,怕的呦,再府上都不敢出门。结果当天晚上,那家府里就死了几个丫头,和三房四房他们的死法一样,又接连几天都是这样,后来直接就给吓疯了,七月十五那天晚上纵火烧了自己的府邸,全部人都死了,就剩下一个小女儿,不知道怎么活下来的。我们被调过去的时候,那家的大房二房已经疯了,大白天的拿着刀乱挥,说要杀了那个作恶的恶灵,还伤了我们的兄弟,害得那兄弟废了一条手臂。我们想要把她制住,没想到那二房疯了的太太见了血就癫了,见人就咬,跟我见过的疯狗一模一样,要上了几个官差和我们的几个军卒,还硬是把一个伙计给要死了。想想就可怖。”
另一位面上带着刀疤的军卒兴奋地接话,那刀疤因为他眯起的眼而跟着上挑,不断张合的嘴唇牵着那伤疤一抖一抖地,显得十分有趣“后来案子破了,是一个刺客组织的刺客,代号叫豸的人干的,那刺客原本是咢陵郡纪家的长子,叫纪铭琦,那姓袁的家族在他还小的时候,吞并了纪家,还杀了他的所有亲人,结下了仇。这张铭奇在江湖上从六岁摸爬滚打到了近三十岁才回来报仇,只是这方法疯癫了些,最后还杀了我们两个兄弟才被抓住。后来判了死刑,上了断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