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多年,难得有主动和好的意愿,只要说服皇上同意和亲,那么梁昭意就不用嫁给这混账了——你总不能让一国的掌上明珠嫁给曾经的江湖散人做妾,同样,手掌军权的梁昭意也不可能做妾。
只是秦天万万没想到,皇上确实不会放过同西境谈和的机会,然而这世界上居然还会有一种不要脸的制度,叫平妻。
公主出逃是件丑闻,两方都有心让步。梁昭意的比武招亲闹得大越人尽皆知,婚约已成定局,本人又从不表态。丹凤公主对妄断情根深种,只嚷嚷着要嫁妄断,其他根本不在意。于是大越和苗国在使臣的怂恿下一拍即合,狼狈为奸,让何毅那小子白捡便宜,一口气娶两位国色天香的美女。
秦天简直窒息。
最过分的是,连一贯都宣称坚决不嫁,死也不嫁,宁可陪他私奔的梁昭意,近来居然也转变态度。只安抚他说“静待即可”。静待?身为一个男人,要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人嫁与他人,还他妈一口气看他娶俩?饶是沉稳如秦天,也完全按耐不下去了。蠢蠢欲动打算扯旗抢亲。
梁昭意委婉地派人来通知顾思,“人安抚不下来,萧公子你去搞定吧。”顾思撇撇嘴,就知道闷骚的家伙冲动起来不要命,当即召唤最强兵器秦运,在何毅婚礼当天,亲自将秦天扣押在宁王府,不准出门半步。
秦天苦于武力值不够,被秦运五花大绑草草关在房里,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充斥着暴虐与绝望。大势已去,他没有能阻拦萧永文的手段。从小到大,他在对阵萧永文上就没有过胜绩。
幽闭的日子持续良久,秦天也从一开始的挣扎愤怒,越来越冷静。他的人没有来救他,或许是得了萧永文的安抚。他手下的人大多还是萧永文提拔起来的,对萧永文言听计从。想想也可笑,偌大的宁王府,没了宁王照样运转。还说什么京城内宁王声望如日中天,可没了他宁王,日头还不是照样东升西落,局势平稳得像一潭死水。
顾思懒得对秦天解释,索性让秦运一直扣着。反正宁王的势力用萧永文这个身份指挥起来毫不费力,相熟就是好,整个京城都知道萧永文和宁王是一伙儿的,没人起疑。真正有可能出问题的部分又一早被外派出去,翻不出花来。
等一切尘埃落定,顾思在秦运的护送下跑到宁王府。
秦天面上没有太大改变,或许是近来想通了,规规矩矩地在监视下洗漱、吃饭。只是精气神大有改观,之前的沉稳中隐隐带着自信,有龙腾虎跃敛藏于心的巍峨感。现在更像是心如死灰的放弃,眼睛里没什么波澜。
“我知道殿下会恨我,我也不想解释。”顾思注意到桌面上放着把竹笛,笛身多有划痕。“梁昭意不满皇上的安排,新婚第二天自请驻守北境,为国分忧。皇上内心有愧,念何梁氏毕竟乃将门之后,又握有兵权,特准。现在当已到了北境。”
秦天骤然抬头,目光中终于含了生机。北境离京遥远,消息传达多有不便,也意味着更为自由。只是,若离开京城,则夺嫡断无希望。
顾思站起身,下最后通牒:“江山和美人,殿下自选便是。”
宁王积望已深,是顾思亲自推上去的,就是为了推倒太子。现在太子倒台,在晋王府当闲散王爷,已经没有威胁。可宁王势力庞大,秦天夺嫡之心旺盛,想让秦运登台还真得费一番心思。
俗话说得好,擒贼先擒王。兵不血刃搞定野心勃勃男人的计策里,美人计是上上之选。
秦天选择得毫不犹豫,他看破没有萧永文的帮助,就算想登基也困难重重。江山?那是个灰色选项,摁下去就会再无出头之日。能选择的只有一个。
时值金秋,秦天勒马回望,城门依旧,故人依旧。三年前他自此下东海,心怀忧虑,满胸抱负。三年后他自此北上,沧海桑田,唯伊人故。
宁王心怀天下,感一介女流尚有报国之心,自解决东海之危后又自请前往北境,同何梁氏共同驻守,愿保边境太平安稳。一时奉为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