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屈眳不可亲自出面, 就算出面了, 不仅于事无补, 反而会触怒父亲, 到时候局势如何发展,他自己都不知道。思来想去, 最好的人选就是工正,工正是楚王扶持之人, 又是楚王扶持起来和斗氏对抗之人, 他说出的话, 楚王必须要听。
如果只是照着一本正经的去恳求,工正当然不会替他出头,而且不但不会出, 反而还会讥讽嘲笑。但若是和自己休戚相关, 工正反而比自己更加急切。
屈眳看到工正着急的样子,抬手对工正一礼, “有劳工正了。”
“既然和国君有关, 哪里称得上甚么有劳。”工正对屈眳道,“相反我还得和你道谢, 若你不说这些, 我竟然还想不到。”
屈眳颔首,工正让竖仆好好送他去休息。
待到屈眳走后, 工正坐立不安, 在屋子里走了三四圈之后, 终于下定了决心。
第二日蚤朝之后, 楚王和卿大夫们商量完事之后,正乘坐车离开,不多时后面就传来一阵车马的銮铃声响。楚王在车驾上听车旁寺人回禀,“国君,是工正的车。”
楚王有些奇怪,只当是工正有要事和他商量,令御人停下来。
工正的车辆到楚王车驾之后,就停了下来。工正大步走过来,“国君。”
楚王在车驾上摆摆手,制止他接下来的话,“工正有甚么话,等到宫室里才说。”
楚王到了宫室之后,工正已经迫不及待的赶上来,“还请国君将苏己驱逐出宫!”
工正此言说的过重,而且楚王也听得莫名其妙,如果面前是屈眳,楚王一眼就可识破他的意图,让人送屈眳去官署,好好处理公务,可是说这话的人是工正,让楚王大惑不解。
工正和苏己可从来没有任何来往,为何会说这话?
工正言语之间颇为不客气,为了让楚王将半夏给轰出宫去,将她和苏妲己,还有周幽王的褒姒相提并论。
说了一通之后,见楚王还是不为所动,工正高呼,“国君难道是想要楚国也有晋国那样的骊姬之乱吗!”
晋侯宠爱侍妾骊姬,甚至在君夫人病逝之后,不顾满朝卿大夫的反对,立骊姬为夫人,骊姬不仅和三个大夫私通,并且用计谋除去了太子,让自己儿子立为太子。后来晋侯一死,对骊姬早有不满的卿大夫们发兵攻打公宫,杀死骊姬母子,同时晋国也陷入到一片内乱里。
骊姬之乱还在不远,其后果之严重,不少人还亲眼看过。
楚王的面色终于缓和了些,“苏己哪里有工正说的这样,有这份本事?”
“骊姬又何尝不是一介弱女子?可是有了诸侯的宠爱,她一介毫无根系之人,也敢对太子下手。”工正面孔严肃,“国君未免也太不将此事当回事了!”
工正历经三朝,说话之间言辞铿锵有力,就连楚王,被说的心中恼怒,也不得不和颜悦色和他解释。
工正是什么人,前后经历过三位楚王,不是一两句好话就能打发走的。
他其实想要做的更绝一些,但是想起那个女子,不是真的普通貌美女子,有上通鬼神的本事,并且被鬼神所钟爱,他害怕被鬼神降罪,所以只把她弄出渚宫,不敢伤她性命。
楚王被工正说的受不了,“寡人留她在宫内,不为别的,只是为了给寡人预测晴雨,方便寡人出行而已。”
此言工正根本就不买账,他立即反驳,“臣听说,苏己之前在渚宫之中,便是预测祭祀等大事,如果国君当真对她毫无心思,为甚么要将她如同妾侍一样供养起来?”
楚王被工正说的哑口无言,最后憋出一句,“寡人以为工正前来是和寡人说大事,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女子!”
“国君因为一个女子疏远政务,难道这不是大事吗?”
楚王和工正不欢而散,不过这还只是开始。楚王不答应工正,把半夏放出之后,工正便纠集了蒍氏还有另外的一些家族,联名向楚王进言。
这种消息成不了秘密,也没办法隐藏,屈襄不多时就知道了。屈襄看着工正几人慷慨激昂,畅所欲言。上首的楚王隐忍怒气,顿时心里有了一股奇怪之感。
“是你怂恿工正的?”屈襄问屈眳。
屈眳满脸茫然,他甚是不解的看了屈襄几眼,“父亲觉得我有这样的本事么?”
屈襄的眉头又皱的更深了,屈眳笑道,“工正哪里是我这种不知事的小子能说动的。恐怕我一开口,工正便不会听下去了吧。”
毕竟有那么多事要做,哪里有空闲,管年轻人的事。
屈襄看他好会,屈眳看他,“父亲?”
屈襄转头过去,屈眳说的话寻不出半点破绽。他和工正同朝这么多年,对工正的性情也知道一些,的确不是多管闲事的性子。
但他总觉得有些什么不对,可到底哪里不对,一时半会的还找不出来。
工正铁了心思要把半夏给弄出去,楚王动了脾气,他也照样不惧。最后楚王服软,“我对苏己并没有甚么,只不过留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