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侯陈氏,是大楚王朝现如今仅存的一家世世高官显爵,家运兴旺,家世与国祚等长的世家大族。不论是从家族底蕴雄厚,人才济济的程度,还是家族掌管的财富之多,家业分布的范围之广来看,都是楚朝境内首屈一指,并且甩开第二名八条街的当之无愧的大楚第一世家。
陈氏的历代家主,原则上都要从当任家主下一代族内所有的年轻人中间选择一位最出挑,最杰出的人才,调拨各方面的资源用心培养,在陈家能够支配的各个公门或是家族内部的岗位上经受磨炼,最后才会由当任家主在年老体衰的时候,向朝廷请求退休并且推举下一任准家主接任大司农。
楚朝的大司农,是楚朝朝堂里面的九卿之一,主管农业,私人手工业和商业。由于农业是楚王朝的立国之本,并且受制于豪族大户利用公权巧取豪夺,大肆兼并土地的风气,大司农署对于农业的发展能够产生的约束和促进功效并不明显,大司农署下辖劝农司,平日里不过是组织各级地方官吏,宣传国家勉励百姓勤恳务农,切莫荒废主业,种植桑麻或是其它作物。大司农能够真正起到决定性作用的领域,其实还是一开始就被普遍世人看轻看扁的私人手工业和商业。
在陈氏祖上第一任大司农陈凌的深思熟虑之下,大司农署下面一共设置了五司。分别是漕运司,驰道司,劝农司,工商税务司,平准司。陈凌是陈氏的第二代家主,同时也是大楚王朝最富有政治远见和变革旧制勇气的优秀政治家之一。当他向永平皇帝呈上自己经过长时间的思虑和谋划之后对于大司农署官职的变革措施之时,永平皇帝对奏章中的漕运司和驰道司感到大惑不解,工商税务又是什么东东?劝农司还可以理解,平准司,大约就是采取市场管制措施,平抑物价腾踊的意思吧,马马虎虎还说得过去。
因为那个时候,国家的漕运条件根本没有具备。虽然国境内有长江大河,还有七零八碎的由历朝历代各个国家在国境各地修建的地方性运河,但是根本就是风马牛羊不相及,这条河和那条河之间隔了或百里或千里,完全没有联系起来。长江大河由于河面落差太大,只有在某一段地域才可以稍加利用,地方性运河由于大多数是南北走向,河面之间的落差并不大,但是东一段,西一段,根本没办法加以利用。
所以这个时候提出来漕运这个概念,毫无疑问是要被众人嗤笑的。
至于驰道,指的难道就是从燕京内城到外城城门口那段二十里长的平整的大道吗?需要为它正儿八经地专门设置一个司?工商税务?谁不知道帝国的工匠是由国家统一管制,由九卿之一的少府令掌管,专门为皇帝贵族制造各种奢侈品,为国家制造兵器,冶铁铸钱?这些为国家制造各种用品的作坊,难道还要对他们收税不成?
至于商业,更加不成了,士农工商,商人乃是国家蛀虫,专门囤货居奇,四处奔走牟利,却没有为国家做出半点贡献。鼓励商业之风断不可长,否则会让士人农民迷失本心,动摇国本,最后造成天下大乱,贻祸万民!
陈凌的变革计划刚一提出来,便遭到了朝野上下的激烈反对和声讨。甚至有大臣提出:陈凌变乱国家,居心叵测,应该立即全族伏诛以谢天下!
但是陈凌在提交奏呈之前已经经过了周密的思考和充分的准备,他意志坚定,在朝堂之上引经据典,逐一反驳保守派的迂腐见解,指出合理地鼓励和发展私人手工业和商业,乃是利国利民的惠政和德政,并且,最重要的一点,也是最让皇帝陛下动心的一点是,陈凌在众多朝臣的见证之下,愿以全族上下的人命做赌注,立下军令状:二十年内,一定能够保证手工业和商业的税收达到农业税收的八成!
永平皇帝陛下心里一直对陈凌和陈英父子心怀愧疚,并且从心底认定陈凌是楚朝不可多得的忠臣和人才,并且楚朝经过多年战乱,实在是缺钱缺得厉害。听到陈凌保证二十年后,国家可以多收八成税--在不增加百姓负担的情况下!永平皇帝再不犹豫,朱笔一挥,照单全收,同意了陈凌全部的变革计划。
陈凌心里面对漕运疏导和驰道的扩建,早已经有了一系列容错率极高,非常具备可操作性的计划。于是在一方面安排族中兄弟子侄来到全国各地经营私人手工业和商业,另一面组织国境内极有名气的富商大贾,商量组织人力物力来扩建驰道,疏通各地运河的事宜。
陈凌,毫无疑问,是大司农署的开山之祖和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陈凌故去之后的陈氏历代继任家主,几乎都以同时担任朝廷的大司农为标志。到了后来,非陈氏不为大司农,几乎已经成为朝野上下一致的认识。
虽然陈氏族规里面明文规定,历代家主要从当任家主的下一代所有的年轻人中间选出最有才能和潜力的那一位来作为继承人着力培养,但是凡人皆有私心,谁也不希望自己辛苦经营的事业,被旁宗毫不费力轻松夺走。因此,历任家主继承人几乎毫无例外都是当任家主的儿子,除非是那一任家主没有儿子,才不得不从兄弟的子侄辈里过继一位,继承自己在公门和家族内的一切资源和权势。
大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