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请三思。”一个胡子花白的大地战士拿着扫把,从墙角的阴影处走了出来。大地战铠颜色如土,静立黑暗中像极了一个泥塑,或以为一位历史上的名将,或者是一尊不知名的神佛。此时突然踏进月光下的雪地上,一行四人都不免心中一跳。
“诸位晚安。老朽一直在院中扫雪,并无偷听之意。冒犯处还请见谅。”老人显得恭敬。
“这位是陈伯,我的贴身侍卫。跟随我多年,值得信任。”陛下起身,向大家介绍,也算为老者的唐突略做解释。
“陛下,请三思。”老者低头,沉声道。“向神殿索赔,从未有过!哪怕是向分殿索赔,也骇人听闻。这是其一!”黄山夫妇也极为认同,神殿高高在上,不插手凡俗之事,自然也不希望为凡俗之事所累。
“其二,陛下自登基以来,便大兴土木,至今,六年有余。不敢说怨声载道,也不至于民不聊生,但是,既然已无护国军,要城墙何用?劳民伤财,不务正业啊!”老者身为长辈已久,言语间不免带着责问。
“其三,爱丽缇娅的和平,并非爱丽缇娅之功,而是环伺的诸国高抬贵手!我们把身段放得够低,于诸国只有益处,没有丝毫威胁。驱逐囊萤学堂的11位教习,这一口气就把诸国得罪了个遍啊。”老者的话丝毫不留情面,听在黄山夫妇耳中都心惊肉跳,不知道陛下心中有何感想。
“其四,银山本来就是无人区,是王国天然的屏障,王国存在以来,就没有在那里设防,即便灭国之战,那里也是防御的空缺地带。刚才你们说的金属狂潮、神圣同盟,试问天下有谁听过?因空穴来风而冒天下之大不韪,200米高,50米厚,闻所未闻!陛下,这万万使不得啊!”老者的话让一众人热情顿消,冰天雪地中一盆冷水浇头而下。
“其五,最现实的考量就是,无论是驱逐教习出境,还是向神殿索赔,除了引起一段佳话,或者带来一场笑谈,或许会导致神殿的不满,各国的制裁,甚至给陛下带来杀身之祸。还能结出什么果子呢?”老者最后躬身行礼,“陛下,请恕老臣妄语之罪,但是,就算责罚,也恳请陛下三思而后行。”
年轻的陛下从信心满满的云端跌落至失魂落魄的谷底,他面如土色,呆坐在石椅上,手中的毛笔不知如何滑落在地,在雪白中的一大滴黑显得夺人心魄。
黄山夫妇相顾无言,脸有愧色,若非有长者出来指点迷津,险些酿成大祸。
就连可爱的小姑娘颜琼也被一会热情似火一会冰凉透骨给迷惑了,满脑子都是白胡子老头的其一其二其三其四。
“可是不尝试一下吗?”院子里响起了一个非常稚嫩的声音,一个对白胡子老头来说很不和谐的声音。这只是一个小屁孩,脑袋和年龄一样的稚嫩。他的脑袋里没装什么知识,短手短脚也带不来多少经验和阅历。他名为黄昏,但他和朝阳一样清新鲜活,从小过着极其单纯的生活,脑袋里根本没生出多少禁锢,还没有被养出多少规则,他与大家一起生活,但他呼吸的空气里饱含着自由。
没有回音,大家还沉浸在或震惊或失落或愧疚的情绪中,而老者好不容易营造出如此氛围,他可不愿因为一个童言无忌而坏事,所以他只是恍若未闻地低着头躬着身。
“神殿高高在上,就像天上的月亮。在大家的心中,他们就跟神明一样。就算陛下说错了,神明就一定会生气吗?神殿有那么容易被激怒吗?再说,神殿又不缺钱,他们在意的应该是有没有道理,是否公道和正义吧?”冷若冰窖的院子里有温暖如春的气息升起。
“没有护国军,我们才更需要城墙守卫的城池啊。我们爱丽缇娅被大山包围着,山上有狼有老虎,没有护国军保护,我们当然需要厚厚的高高的城墙把野兽挡在外面啊!而且,也没有人说陛下劳民伤财不务正业啊?陛下连王宫都没有扩建,一个好看的宫殿都没有建造,大家都在修城墙,陛下说过了,要把所有的爱丽缇娅人都搬到城里去住。这么好的国王,人民为什么要怨声载道呢?”月光更加明亮,风雪严寒被驱赶。
“我们爱丽缇娅的和平,可不是因为其他国家高抬贵手,也不是因为我们摇尾乞怜仰人鼻息,而是因为陛下宣布永久和平,解散护国军,偃武修文。因为陛下完成了工匠神殿要求我们做的所有的任务。我们爱丽缇娅只剩下这么一个小城,这是其他国家干的,但是这个小城里的和平,是神殿答应的,跟其他国家有什么关系?”稚嫩的脸庞下一颗滚烫的爱国心熠熠生辉。
“银山背靠天堑山脉,人迹罕至。以前有护国军巡逻,不要城墙也没有什么不对。可是,那里可是大森林,什么猛兽都有,怎么可以不设置一点防御呢?而且,明知道那边可能会发生兽潮,可能会出现坏蛋,为什么要听之任之呢?难道要等到兽潮出现了或者坏人跑进城了,再想办法拦截吗?不是说要未雨绸缪,要防患于未然吗?”陛下捡起了地上的毛笔,风雪很快将地上的墨迹掩盖,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陈伯,还是麻烦您去神殿走一趟吧?黄昏说得非常好!不去试试,我也很不甘心。我们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