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将全副心神投注于布满裂痕的古镜,这是哪个女子留下的?和树屋里妈妈常用的那面很像,也很旧。可是,这一面,裂痕实在太多,碰一下就碎了吧。
破镜重圆,该怎么办呢?他识海中有阳光明媚,红日没有说她可以,但黄昏觉得可以试试。只是,那个表里不一的眼镜男还在那里磨蹭,似乎不把古镜给弄破就誓不罢休。
黄昏心中升起警觉,那人是否真的要把古镜弄破?是穆林·光明教习利用魔物的力量,还是魔物利用他来接近古镜?谁在利用谁?
定量投食?他不由浮想联翩,教习竭尽所能在喂养这群学员,连一日三餐都端到教室端到寝室,学员在疯狂修行,不醉所以不会,不入虎穴就得不到虎子,他们疯狂培植魔物,然后抢摘果实?可是谁在喂养谁?谁设计谁?谁能笑到最后。
赫克托尔疑惑地看着身前不时甩头的瘦小男孩,他很单薄,难道还没睡够?
“咔嚓”,古镜的裂痕更大了,但是穆林·光明还在那里挣扎咆哮。
“唉,来不及了,终究是赌输了啊。”钱老叹息,缓缓走出人群,来到古镜前。他将右手抬起,上面有七彩光芒闪耀,一会,一把滚烫的剑出现在手中,这是一把冒着热气的神识之剑。对付魔物,最好的武器就是神识,而浓郁的光芒和滚烫的高温对喜爱阴暗的魔物有显著的加成。
“桀桀,这古镜不行了啊,它的能力已经不足以杀死我,哈哈哈,你输了。”眼镜男蓦地转过身,通红的双眼扫视着众人。
“啊,怪物!”尖叫声再次响起,学员们四散逃开,所有的队列全部混乱成一团。与此同时,有几个教习也开始发出低沉的咆哮。魔物几乎人人都有。再一会,不似人声的嘶吼响起在广场的各个角落。
“这是魔物共鸣,大家小心。”剑老的脸色阴沉到滴出水来,但是他还是强忍着没有挥剑斩杀,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能保证最终活下来的意识会是谁?
“跟我来!”赫克托尔轻喝一声,在候补班甚至在整个囊萤学堂,也找不出战斗经验比他更丰富的了,“快点到楼上去,在这里会被包围,四面受敌!”他边说边冲进人群。
他给大家指明了方向,目的明确的几人在恐慌茫然的人群中很快就穿了过去。“嗯?小黄昏呢?他走丢了!”颜琼一个回望,轻呼出声。
“你们先走,不要停留,楼上集合。我带黄昏回来。”赫克托尔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转身便又扎进人群。
“卷毛,闪开!”第五云齐声音凄厉,赫克托尔心中一凛,应声倒地,继而一个驴打滚,只见一个黝黑的利爪懒腰横切,一簇卷发被留在在空中,又一利爪对着他倒地处直插而下,整个爪子都陷进地里,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这石板铺就的地面竟像一块松软的豆腐,这得有多锋利?众人呆呆地望着这个学员,他的眼眶里只留下通红的瞳孔,嘴巴被大大地撑开,露出又密又尖的细齿,除了能看出他是个男生,完全看不出他本来的面目。
“别发呆,回楼上去!”赫克托尔落地后稳住身型,敏捷地像个豹子,也不恋战,直直冲向原先站立的地方。
四人将心脏放回肚里,撒开脚丫,拔腿就跑。“哇塞,卷毛也太厉害了,那样也能躲过!谁说体术无用的,像我们这样的软脚蟹,他想杀多少都毫不费力啊。”端木流火边跑边赞叹。
“话说这闷不吭声的小子真的接受了卷毛的称呼啊,刚才我还以为他要反应不过来了,吓死我了。”第五云齐一脸庆幸与后怕,卷毛本是他随口取的外号,他嫌赫克托尔太拗口了。平常那小子坚决无视卷毛的称号,没想到啊,关键时刻他居然记得。
“吼”众人抬头,天上有什么?“砰”砸在石板上,“噗嗤”,有什么断了还是碎了,鲜血四溅,“啊”映雪尖叫后退,她腰间以下,沾满了血腥。
“卧槽,端木你上前开路,我断后。”只见两个佝着背红着眼的半人半兽听到这边的动静便朝这边跑来。
“云齐,打不过的,快跑。前面这个不知从几楼跳下来的,腿折了,他跑不过我们,我们绕开来就行。”映雪在尖叫之后快速冷静下来,马上便作出了决断。
“黄昏!”赫克托尔去地快,回来得更快,他看到这傻小子竟然傻呆着,几个已经变形的学员正在攻击其他尚在挣扎着的。一个不知名怪兽嘴巴里不断咀嚼,两只巨掌抓着的两条断腿鲜血直流,它的脚下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学员匍匐地爬着,双眼空洞,她朝着黄昏爬去。那个怪物看着爬行的女孩,嘴角上扬,竟然露出了戏谑的笑容。顺着女孩的方向,他看到了这个瘦弱的男孩。他疑惑地侧着头打量,忽而脸色大喜,扔掉断腿,张开血盆大口,朝黄昏扑去。
黄昏在桀桀的笑声中被定住,他的耳中出现了耳语“细皮嫩肉的小家伙,你这么快就忘记我了?我可是一直记得啊,你化成灰我都忘不了哦。乖乖站着,你对我有大用,我会好生养着你的。就像你们养我们一样,呵呵哈哈。”他动不了一丝一毫,就像那个噩梦一般,无比清醒地看着自己一动也不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