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方点燃鞭炮,由着它芝麻开花节节高,自己还拎着看,倒是把旁人吓了一跳。
田家今年用的可不是二三十头的小鞭炮,实打实的大挂炮。
大婶赶在他点第二挂前制止了他,示范着教他将炮挂到门边,点燃后使劲劝他远离。
“谢谢。”希尔斯面无表情。
大婶颇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连连摆手,“小事,客气什么。”
希尔斯哪是不懂放炮,他只是故意装作不会,等田小森来着紧他而已。
结果田小森在香炉附近人挤人,一时半会儿顾不上他。
田小森在香火烟气里闷得眼睛红了一圈,要不是不合规矩他坚决不同意,希尔斯就帮他把这些流程快刀斩乱麻迅速搞定了。
回到家田小森用早早备好的红纸裁出春联横幅的底子,随后大笔一挥,自个儿就把春节必备的吉祥话写了出来。
他的字不是名家风范,也不如秀才老爷的有风骨,却胜在稳健周正,往门边一贴,好看得很。
希尔斯帮着又裁出三五张小的红纸,这些是贴在厨房房间屋子院子柴房等地方门框上的小春联,又称利是。
写的是出入平安、六畜兴旺、事业有成等四字成语。
希尔斯贴起来毫无压力,他个头高随便一抬手连梯子都不用。
如此连轴转了一天,辛苦过后的团圆饭特别香甜。
各种肉各种菜,占满整张饭桌,放不下的还叠到了别的碟子上面。
窗外鞭炮声此起彼伏,欢声笑语传万家,屋内烧了炭盆,暖得田小森肤色微红。
他举起杯子,以茶代酒,“阿希,遇到你是我这些年遇到的最高兴的事,我……”好不容易好了的眼眶又有些泛红,“我很欢迎你来到我家,不管以后怎么样,我都不会忘记你的好,我也会更努力挣钱,让你过上更好的日子。”
希尔斯直起腰,用自己的茶杯碰了一下田小森的,“嗯。”
饮下茶水,希尔斯心中便多了无数许诺与愿景,全部只为眼前这个人族。
一顿年夜饭吃得两人非常尽兴,吃不完是必然的,现在的天气也不怕坏掉,可以留着吃两三天。
往后几天都是走亲戚串门拜年,田小森已经没了亲人,亲戚也没有,在这种日子里难免显得冷清。
他便拎着自己做的油角煎堆,切了些年糕,从里正家开始,逐一到有来往的人家拜年。
里正不但回了礼,还给田小森和希尔斯封了红包。这边的红包与门口门框上贴的那些一样,也叫“利市”或“利事”,取其行市吉利、万事吉利的意思。
田小森推拒道:“阿叔我们这个年纪不能收。”
里正心情好,嗓门也大了不少,“长辈赐不可辞!再说了,在阿叔的年纪面前,你们俩还是黄毛小孩呢!给你们就拿着,大过年可不行推来推去。”
里正的媳妇也在一旁笑呵呵地帮嘴,“就是嘛,红包给你们,我也是乐意得很。”
他们家嫁女那天田小森出了不少力,做的菜可比请来的阿姨们好吃多了,希尔斯酒力惊人千杯不倒,谁人不夸牛气。
两人都与里正家来往亲密,为着这层关系,周家也给那天的喜宴随了礼。着实让里正一家长足脸面。
推辞不下田小森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收了下来,一连说了好些吉祥话。
走了别人家,也有人来串田小森的门,张聚富家的小孩嘴巴特别甜,田小森虽然未成亲不能给他们封红包,零嘴好吃的毫不吝啬地给他们装了一大包。
周家的管事、水车工地的老师傅竟也来了,一番好生招待自不必说。周管事带来了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