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过的坏事、对王荷下过的痛手,以及现在百毒攻心的报应,将以梦境与幻觉的形式伴随一生,恐惧与疼痛成为最真实的体感,周而复始地上演……
解决了李土根一家,希尔斯到山上溪流里洗了个澡,去掉在李家沾到的臭味,然后回到田家按王荷说的方法做了一顿简单的晚饭。
——可怜的王荷,看着比希尔斯和田小森都年长,被吓得差点背过气去。
那些精白米准确来讲,是王荷送的,还没正式和李土根断绝关系,说李家的赔礼倒也不出错。
月色半悬在夜空中,田小森点燃柴火烧了一锅温水,仔仔细细地把自己擦了一遍,他爱干净,即便是入秋的天气,也要天天洗澡,不过平时没这么讲究,用冷水冲刷两下就好。
王荷最终顺利脱离李家,离开了村子。曾追随李土根闹事的另外几人变成了缩头乌龟,很长一段时间不敢闹事。
村里人对田小森倒是又熟悉了几分,看似窝囊的人也有硬气的一面,懂事对人留有余地。
大家也知道了他家的锯嘴葫芦是个狠角色。
这天是赶集日,田小森要去镇上买抄族规的纸笔墨,到驴车聚集地时,有人主动拉了他一把。
“别去,我昨天看见并头村的驴车坏了轴,没怎么修就拉出来了。”说话的竟是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
田小森走路热了挽起衣袖,被陌生人抓住露出来的皮肤,那股子热度让人特别不适应,他抽回手,“谢谢。”
今天只有两辆驴车,不坐并头村的,就只能坐水洞村的。
车上全是上了年纪的妇人,见他来了闲聊的声音都小了许多,但没有赶他下车。只是免不了被各色目光洗礼。
到了镇上市集路口,众人各自散去,远远的阿贵飞奔而来,兴奋道:“你可算来了!就知道你肯定要赶这个集!”说着硬把田小森留下拉进茶馆。
田小森忙问:“出什么事了吗?你别急。”
阿贵招手点了几碟花生米并一壶粗茶,“嘿呀,有什么事能比你的大。快跟我说说,那个李土根什么下场。”
田小森哑言,阿贵狡猾一笑:“想不到吧,这次我的雇主家帮了你大忙!”
田小森皱起了眉,“什么意思?”
阿贵道:“大有意思,我们家陈老师傅上回去你们村,半路上被别人撞了折了腿,还被对方讹诈的事,记得不?”
田小森点头,“记得。”
阿贵哼了一声,“那痞子就叫李土根。我家夫人护短,肯定不让他好过的。这回注定他要认栽。”
田小森彻底懵圈,许多蛛丝马迹都串了起来,就说呢,平日里自己跟长辈们几乎毫无交集,反倒是李土根,惯会逢迎巴结。怎么最后他高拿轻放,罚抄书就行了,连外来的阿希也没挨板子,只去当帮工。
反倒是李土根没讨着好,媳妇都没了,听说撞了邪差点没死在自己家里。
田小森自认问心无愧,听了这话反倒不安起来,“你们跟族老里正串通好的?这万一被发现呢?跟着规矩办我也占理,不怕他。”
阿贵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木头,混子找你麻烦时讲道理和规矩了吗?我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过你别想岔了,我们没出钱也没出力,只是管事的跟里正说周家准备雇你们村的地种甜豆,让水洞村挣大钱。”
他喝了口茶,“这么好的买卖,总不能让些不入流的东西搅和了是吧?隔谁都能想明白这个理。”
周家要和水洞村合伙做大事!
突如其来的大消息砸下来,田小森瞬间晕头转向,等回过味来,什么都明白了。
李土根撞周家师傅的马车不讹钱、找他麻烦,都是自作自受。里正和族老即便有所图,也是为了村里人的福祉。
田小森不是圣人,他也有自己的私心,李土根恶心人到那个份上,他默默地也想他尝尝自己种下的苦果。
而他,阿贵说:“你是本事好人品好,别人才愿意帮你。”好人有好运就是这么个理,假如田小森也是偷奸耍滑之辈,谁都瞧不上,连顺水推舟的帮助都不会有。
“你告诉了我,会不会有麻烦?”
“当然不会啊。”阿贵一脸理所当然,“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么,放心,我有分寸。”
田小森大口灌茶,清冽的茶香醒了神,整个人一扫重负。
阿贵很待见他这样的个性,正直而不愚钝,笑道:“快给我说说那些天的精彩事。”
如此这般,侃完大山,田小森在阿贵的陪同下买齐了纸笔墨,本朝百业兴,文房用品也比前朝实惠许多。
买好了他还记得买布,阿希要建水车,衣服容易坏,得扯些粗布给他干活的时候穿。
阿贵提醒道:“梅姨让我转告你,趁空赶紧开荒林地,到时有你好处。”
田小森想起什么,问:“我让熟人也开荒行不行?”
“行,你看着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