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他知道他明白。
“还想再来一巴掌吗?”他问。
无力松开手。
就这样……
她眼睁睁看着他离开,眼睁睁看着那扇洗手间的门关上。
傻瓜,傻子,混蛋,就不能回头看我一眼吗?
回头了,你就知道不仅是你一个人在发疯犯蠢了。
他走了,宋猷烈走了。
那她现在要怎么办?要怎么办才好?
不知道。
呆呆站着。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敲门声响起。
心里一紧,可是他,可是他回来找她了?回来找她,拉着她的手说着土气的话,说戈樾琇我们走吧,我们一起去一个不认识我们的地方。
“好,好,我跟你走。”嘴里喃喃自语,脚步跌跌撞撞。
打开门。
那束冷风迎面而来。
不是。
不是宋猷烈,是顾澜生。
闭上眼睛。
一秒、两秒、三秒。
睁眼,问顾澜生你也想上洗手间吗?
“不是,我是来看看你有没有掉进马桶里。”
顾澜生是受了镇长的嘱托,把她带回去拍合照,她可是这个斗牛场维修人员之一。
那天,有五十六人参加合照。
他们站在第二排,戈樾琇和顾澜生一起站在最左边,宋猷烈和张纯情一起站在最右边,中间隔着十四个人,张纯情手里拿着花。
合照会被送到阿帷尼翁的影像加工中心制作成照片,再之后放进莫桑镇博物馆的大事件记录版块,被永久保留下来。
不久之后,外公收到了照片,拿着老花镜,把照片仔仔细细看了个遍,说坨坨你怎么哭丧着一张脸,说完坨坨,又说阿烈,自言自语说阿烈左边脸颊是怎么了?“被牛尾巴拍到了”她和外公说,这也是宋猷烈在拍照前的说法,发现宋猷烈左脸颊不对劲地是爱丽娜,爱丽娜说英俊的客人你刚刚可是去调戏了那家姑娘?“你猜得没错。”“那她一定长得非常漂亮了?”“这我倒是没注意,我只注意到它头上长角了。”
这是后话。
五十六人中最先离开斗牛场的是张纯情和宋猷烈,戈樾琇和顾澜生最晚离开。
没有沿着来时的道路,而是往郊外的乡间小路,乡间小路只能容纳一个人身位,拿着花张纯情走在宋猷烈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脚步悠闲散漫,和来时的匆匆忙忙形成鲜明对比,乡间小路很美,现在又不赶时间,张纯情很乐意享受这样的状态。
让张纯情暗地里高兴的,是宋猷烈先放慢脚步。
张纯情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去看手里的花束了。
从宋猷烈手中接过花束时就像在做梦一样,直到现在,张纯情还在心里忍不住怀疑,手中的花束是不是真实的。
触了触花瓣,是实物来着。
傻傻笑开。
是实物了,就代表宋猷烈那时说的话都是真的,宋猷烈说谢谢她陪他度过艰难的时日,谢谢她陪他来到这里。
相信,许多年后,再回想起这个下午,那黄得趋近于红的泥土颜色、那些注目、那把花递到她面前的英俊青年都永远不会褪色。
当然,还是手里的花束。
虽然,花束花瓣大部分都变成皱巴巴的了,但不妨碍张纯情对它的喜欢,她已经想到如何把它保留下来的法子了。
她要把它制作成为干花,放在房间最为明亮的所在。
乡间小路除了流水声,就只有她和他的脚步声。
一条半米宽的溪流顺着小路延伸,溪流边水草葱翠,水草横在溪流和小路之间,像一条青色飘带,不计其数盛开的野花成为青色丝带的缤纷点缀。
眼睛顺着流水飘向天际,绕了一圈落在前面的人身上。
也不知什么时候,宋猷烈从背对着她走,变成面对她倒退着走,脚步在倒退,那双眼眸在瞅着她。
两人间距离不到五步。
那声“张纯情”他叫得很柔和。
冲着他笑了笑。
“张纯情,就那么喜欢么?”他问。
“什么?”半挑起眉头。
宋猷烈指了指她手。
现在她手里拿着花,晃了晃手里的花,问是花吗?
宋猷烈点头。
再次看了一眼花束,眉开眼笑,说当然。
宋猷烈停下脚步。
不仅停下脚步,还快步朝她走来,问也没问,就从她手里夺走花束。
下一秒,花束落入了溪流中,流水托着花束缓缓顺着水流,水流正往着和张纯情相反的方向。
宋猷烈忽如其来的行为让张纯情有些发懵。
回过神来,脚步急急往花束方向启动。
手被拉住。
“宋猷烈,你想干什么?”眼睛跟随着逐渐被带远的花束,恼怒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