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如同晴空的一声惊雷般,震得殿内众人皆是目瞪口呆。上首端坐着的太子妃张氏闻言脸色骤变,“啪”的拍了一下坐椅旁的茶桌,头饰上的金凤步摇,珠花钗流苏一阵乱颤,起身厉声喝道:
“还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转而面对倾城,目光冷冽而深不可测,凝视良久才慢慢吐出一言:
“太孙贵嫔可有什么话要说吗?”
倾城望了一眼周围的人,东宫里那些皇太子的争奇斗艳的嫔妾,良娣、良媛、承徽、昭训,还有皇太孙宫里端庄的太子妃、花枝招展的太孙嫔,美人们。这些人多数表情惊簌不敢相信,也有看似表面平静,其实是心里幸灾乐祸想看热闹的。只有几个平常与倾城交好的,比如太孙嫔刘诗和太孙嫔何慕雪,脸上露出替她担忧而着急的样子。但倾城却不担心自己,这无中生有的事情,就不信能賴在人身上。再说,好在自己怀有身孕,有皇嗣护身,就算这事说不清楚,也不至于有性命之忧。便坦然面对太子妃,不慌不忙的说道:
“我无话可说,因为我说什么也是无用,母妃不是已经相信了吗?”
太子妃闻言大怒,手指倾城:
“你给我跪下!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在这皇宫大内岂能容你胡作非为。不要自恃怀有皇嗣就不把王法放在眼里,认为无人能治得了你!”
倾城不顾大腹便便,应声跪倒,但仍坚持替自己辩解:
“倾城自幼在母妃面前长大,对母妃常怀孺慕之情,倾城是何等的性情想是母妃也能知道。倾城和皇太孙青梅竹马,情谊深厚岂能去危害他的子嗣,此事必是有人存心陷害倾城,图谋将倾城和腹中胎儿一起害死,进而令皇太孙伤心,意图动摇国本。”
太子妃闻言注目倾听,脸上显出沉思之色。倾城跪在地上继续缓缓而言:
“母妃是聪明睿智之人,还望母妃勿操之过急,细心祥察,万不可让奸人之计得逞。”
“孙姐姐一贯谦恭平和善待众姐妹,存心善良,绝不会做此害人之事,求母妃明察!”
太孙嫔刘诗和太孙嫔何慕雪也接着上前,跪倒在太子妃面前替倾城求情。众人一见也跟着跪下替倾城求起情来:
“请太子妃殿下明察!”
“求母妃明察!”
只有那莱美人的丫鬟小珍珠却在这时跪在地上凄惨惨地哭着言道:
“我家主子莱美人也是怀了皇嗣,可怜她死的惨啊,求太子妃殿下为她做主啊!”
此时,太子妃心中正在暗自思量,多年来太子妃张氏与自己的夫君皇太子朱高炽风雨同舟,全心全意地替他出谋划策,共渡难关,大风大浪也见过不少。岂能不知这宫中的事往往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在这一片富贵荣华歌乐升平的背后,于无声处却不知道要藏着多少的阴谋诡计,稍一不小心就会掉进对方的陷阱,摔得个粉身碎骨。
眼前莱美人这件事,虽说看似清清楚楚,前后呼应,严丝合缝,又造成了母死子亡的严重后果。孙倾城也找不出有利于自己的证据,为自己辩驳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可就是太清楚,结果得来的太容易了,才会让人觉得不放心,觉得太绝对,好像其中有人为的痕迹。但是你又不能轻易地怀疑它,因为莱美人已死,这窦氏和李氏伤害皇嗣也是死罪,这为了陷害孙倾城要付出三位美人和一个皇嗣的生命,这代价也太高昂了点吧?
要是相信呢,这事实是,皇太孙朱瞻基的子嗣稀少,他的妃嫔们早先又都被那死去的王贵妃的金钗之毒,害的难以生育。只有倾城侥幸得免怀了身孕,如果因此处置了她,皇太孙的后宫子嗣实是堪忧。再说,依着朱瞻基对倾城的情意,他也接受不了,还不定会闹出什么大乱子来,岂不是称了某些人的心。更别说,依着太子妃对倾城的了解,觉得倾城还真不是一个善妒到会伤害皇嗣,逼死嫔妾的人。
但要在人证俱在,事实似乎又很清楚的情况之下,轻易地放走倾城,不追究她的罪责,也明显地交代不过去。更别说一直以来皇太孙朱瞻基对她情有独钟,若不是自己强压着,朱瞻基还真的会罔视宫规不管不顾的独宠与她。怎么说这孙倾城也免不了狐媚惑主的嫌疑,总得借此事给她一点教训才是。想到此,太子妃稳稳落座,面朝一干众人环视一周,朗声说道:
“皇太孙贵嫔孙氏,善妒不贤,唆使他人伤害皇嗣,逼死莱美人,不堪为人母,即日起将顺德郡主记在皇太孙妃胡氏名下抚养,待产下腹中皇嗣---”
“皇太孙到!”
随着一声通传,朱瞻基大步走了进来,原来是倾城身边的丫鬟春叶见事不好,悄悄溜了出去,将事情告知了朱瞻基。
“母妃这是因何生气?”
朱瞻基望了一眼仍在跪着的倾城,太孙嫔刘诗和何暮雪,走过去将她们一一扶起,
“母妃,太孙贵嫔和太孙嫔有错,告诉儿臣,儿臣必是会严责于她们。”:
转头又看向太孙妃胡氏,冷冷的目光中透着明显的责备意思,
“太孙妃是一宫之主,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