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立杨的计划很简单, 也很直接,他散尽家财找了杀手, 去刺杀傅行勋。
他连后果都想好了, 大不了鱼死网破,他也落得个死无全尸的结果。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没了筠儿, 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日子选在十天后。
傅行勋的伤势有所好转,进宫拜见圣人。
回府途中,杀手伺机而动, 个个身着黑衣, 手执陌刀, 疾步靠近他的车辇,气势汹汹。
傅行勋的人措手不及, 几名行在车旁的随从被一刀封喉,没有气息地闷声倒地。
“出了何事?”察觉到这般动静, 傅行勋问道。
他没有掀开帘子,只有声音穿透幨帷,似风过竹林, 渐散在车外。
封晋手起刀落间解决掉一名刺客, 趁空隙间出声答他:“有人刺杀!”
说完,他又专心应对眼前的战况,眼神如鹰隼凌厉,动作间没有一丝的留情。
几乎是以一敌十。
殷红的鲜血四溢, 溅在了车壁之上, 动魄惊心。
刺客见封晋不好对付, 眼神对视间,默契地有了对策。
几名刺客上前将封晋团团困住,而另外的两人则执刀向马车疾步靠近,掀开垂在车前的幨帷,提刀往内刺去。
然而他们的动作却突然顿在半空,而后,陌刀坠地,同他们倒下的声音齐齐响起。
一道沉闷,一道刺耳。
傅行勋冷眼看着倒在脚边的刺客,不急不缓地整了整广袖,藏住袖间的精巧袖箭。
“郎君?”封晋脱离了刺客的包围,忙是执刀上前,察看他的状况。
见他气定神闲端坐的模样,封晋才松了口气。
“好在郎君无碍。”
不然,他就算是万死,也难抵罪。
傅行勋轻轻颔首,问他:“如何了?”
封晋看了看车下的情形,拱手身前,答:“刺客含了毒.药,没有一个活口。”
傅行勋将手放在膝上,指尖有规律地在衣摆上点着,一下接一下。
顿了顿,他抬眼看他,道:“让人过来,将这里收拾一番,好生调查一下这些刺客的底细……记住,不能落下任何微末。”
封晋垂首应是,折身跳下了马车,有条不紊地照他的吩咐行事。
傅行勋则放下了幨帷,坐在车内沉声道:“回府。”
丝毫没为这刺杀生出慌乱,也没为此再多做停留。
阮幼梨还是在后来,从下人的口中得知此事的。
她盘腿坐在婢女之间,一边捻糕点吃,一边听她们活灵活现地将那日之事描述,渐渐地惊异地张大了嘴,愣怔难言。
“那群刺客真的好可怕,就差那么一点,郎君就丧命刀下了!”
“可是……郎君不是很厉害的吗?连上阵杀敌都不曾畏惧……”一个年纪稍小的婢女如此嗫嚅道。
小婢女的话音方落,阮幼梨便龇了牙,给了她一个爆栗。
“我阿兄再厉害,受了伤还不是弱不禁风的白面书生一个?”
想象一下,刀光血影中,傅行勋面色苍白,瘫坐地面,万分惊恐地面对提刀渐近的刺客,阮幼梨就禁不住一个战栗。
“哐——”后怕之中,她竟是将手中的托盘摔落,任糕点和着碎瓷,乱撒一地。
不行,她得去看看傅行勋死了没?
不对不对!是看看他有没有惊吓过度,然后恢复了没?
阮幼梨才不管地面的一片狼藉,拍拍襦裙上的碎屑,忙提了裙摆,往傅行勋的北苑而去。
留一群婢女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小娘子……怎么就这么走了?
她一路风风火火,奔到了傅行勋的院里。
刚进院时,就有侍卫伸手拦她:“小娘子现在可不能进去啊……”
但阮幼梨一脸不虞地挣开了他们,喝道:“松开!我看我阿兄还要你们同意啊?”
阮幼梨是主子,又执拗得很,侍卫们做了几下假动作,还是放她进了院,留在门口哀声叹气。
没了阻拦的阮幼梨更是跑得像风,连门都没敲,就推门而入:“阿兄,我来瞧瞧你现在……”
话还没有说完,她的呼吸就和话一起,顿时凝滞在了喉间。
呼吸堵在她的喉间,让她慢慢地就涨红了脸,直至最后,都似天边红霞一般,鲜艳欲滴。
这样的情形,她和傅行勋都是面对第二次了,故而比起上次,还是镇定了许多。
阮幼梨一顿一顿地转过身去,而傅行勋盘膝坐在榻上,胸前的衣衫大敞,依旧面不改色。
他侧眸看了看错愕的大夫,道:“继续罢。”
大夫愣了愣,才讷讷颔首,继续为他上药,缠上绷带。
阮幼梨背着他,所以他一直都看不到她热到冒气的状况。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略微平定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