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等到顾钰从里面走出来。 “糟糕,那小姑子该不会是换了衣装逃走了!”其中一人率先醒悟过来说道,剩下的人闻言骇然。 …… 而此时的顾钰已然到了东江月华亭的附近,东江其实是晋陵之地京杭大运河的一个分支,江面开阔,水光接天,好在今日‘春’光明媚,从江面上吹来的风也算温和适宜。 “‘春’风动‘春’心,流目瞩山林。山林多奇采,阳鸟吐清音。” 江面之上画舫凌‘波’,鳞次栉比,笙歌袅袅,传来‘女’子的吹拉弹唱,江边亦有一些垂髫束发的童子踏着木履谈笑风声的行来,顾钰顿觉心‘胸’开阔,自重生以来积压在心头的‘阴’霾也逐渐消散。 “暮‘春’者,‘春’服即成。引童子五六人,冠者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忽地一个声音好似从江面上传来,飘飘袅袅,清澈悦耳,如冰‘玉’相击,传至耳畔,“阿姐,你看这晋陵的风光比之健康秦淮河,如何?” 顾钰便倏然回首寻望,就见一只极为‘精’巧别致的乌蓬船正停靠在不远处的江边,虽算不上有多么华丽,却是曲幽通格,珠帘半卷,看上去极为素净雅丽,而船头上所走出来的一人果然正是一身青衫磊落风度翩翩的谢七郎。 不一会儿,另一名白衣人也从船中走了出来,笑问:“这已经是第三天了,你猜那位顾家十一娘今日会来吗?” 谢玄笑了笑,没有回答,蓦然之间,他们所乘的船忽地微微一沉,却是一道人影从空而降,落到了他们二人的面前。 看到侨装打扮成一名青衣童子,脸涂得差点让人认不出来的顾钰,谢玄不由得皱了皱眉。 “此人是谁?”谢道韫没有认出来,以为是一些不懂规矩的陌生人造访,便不悦的问。 这时,顾钰才拱手作揖行了一礼道:“故友相约,中心感慰,两位谢君别来无恙!” 她这么一说,谢道韫便也明白了顾钰的身份,便笑了一笑,回以一礼:“顾十一娘,别来无恙!”说完,便率先走进了船舱之中。 顾钰正要问,谢玄约她来所谓何事,却在这时,另一艘‘精’致的画舫向这边驶来,那画舫之上,一位身着紫绢云纱广袖长裙的容颜极为端庄雅丽的‘女’郎手中握着一枝开得正绚烂的桃枝,向谢玄这边望了过来, 先是盈盈福了一礼,旋即‘吟’唱道:“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锨兮,赫兮喧兮。终不可谖兮。 郎君容颜俊美,妾心如兔似惴,特以桃‘花’相赠,还望郎君不弃!” 虽然知道谢玄的这张脸确实也很讨人喜,可顾钰还是有些不太适应的目瞪口呆:这就是所谓的桃‘花’运吧? 可现在这位命犯桃‘花’的谢家郎君却并未伸手去接,而是淡然含笑的回了一句:“佳人面前,不敢收礼!” 什么?佳人面前?佳人是谁? 在顾钰有些迟钝的惊愕之中,那位‘女’郎也将目光投了过来,待看到顾钰那一张涂抹得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的脸时,那位‘女’郎的神‘色’一惊,不禁讥诮的说了一句:“如此丑陋之人,敢称佳人?” 她这话自是问的谢玄,却听谢玄答道:“‘女’郎此言非也,可听说过,良‘玉’不琢,其不借美于外也,其相反的还有一句,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那‘女’郎不禁面‘色’一白,极为羞愧的再次向谢玄行了一礼,说了一句:“郎君诚君子也,是小‘女’子识见浅陋也!”说完,便退进了船舱,叫人迅速划浆将画舫移开。 待那‘女’郎走后,顾钰愕然的看向了谢玄,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谢玄不过是外表冷漠内心宽厚之人,没想到出口也如此不留情的! 正想着时,却又听谢玄说道:“为了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只能这样!”说罢,又看她,皱了皱眉道,“便是今日也打扮成这样,莫非一路上不顺遂?” “嗯!”顾钰应了一声。 正要问起约见来意时,不料他又说了一句:“太难看了,快去把脸洗了吧!” 顾钰一噎,咦,刚才是谁说的良‘玉’不琢,不借美于外也?原来说的也是言不由衷的假话! 虽这么想,顾钰也讪笑了一声,答了一句:“以免这周边还有眼睛盯着,还请谢君勉强忍受一下,多多包涵,我们进了船舱再说!” 谢玄也瞪了眼,有些哑口无言,拂袖先进了船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