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在县城收拾房子的徐丽珍在布置东西的时候却是心事重重的。
正国把门关上, 拉着徐丽珍的手, 一脸担忧地问,“你怎么了?”
徐丽珍咬着唇, 想了想道, “我想给姥爷写封信。”
姥爷?正国知道徐丽珍行医的本事都是跟她姥爷学的,也知道她姥爷以前是北京人。可她之前说她的家人都死了, 他以为姥爷也包括在内呢。
他惊喜地看着她, “你还有亲人呐, 那可以写信给他啊。”
徐丽珍一直没有告诉正国关于她家的事, 可他们现在感情已经很牢固, 正国待她的心她是知道的, 她低下头, 娓娓道来, “我家的成份有问题。我爷爷是抗日将军, 因为被人污蔑是右|派分子, 入了监狱没多久就死了。我父亲和母亲因为认识海外华侨,被人污蔑思想有问题,下放到劳改农场没多久就没了,大哥大嫂不愿跟他们断绝关系, 却又承受不住那些酷刑,接连自杀身亡。后来全国闹饥|荒,我带着小侄子趁乱混在逃荒队伍中逃到了这里。”
正国越听眉头皱得越紧。虽然早就有心里准备, 可听到原委还是觉得她的身世太惨了。
如果是这样, 她现在联系姥爷恐怕会给他带来麻烦啊。
徐丽珍见他脸色凝重, 就知道他也想通事情的为难之处了。
她抓着正国的胳膊,柔声道,“不写了吧,我不打扰他,对他才是最好的。”
正国想了想道,“不如我去一趟北京吧,结婚这么重要的事情,一个亲人都没有怎么行。”
现在这时候,也就去北京不需要开介绍信了。
因为到处都在搞串联,M主|席在天|安门接见红卫兵,许多人都往北京涌去。
徐丽珍吓得一个劲儿摇头,“别去!现在外面多乱呐!”
正国安抚地摸摸她的头发,“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莽撞的。”
徐丽珍却十分担心,揪着他的衣服,“不行不行!我不让你去!你要是出事,让我怎么办!”她抱着他的胳膊不让他去。
正国知道她是被吓怕了,抱着她的身子轻轻抚摸她的背,“好,好,我不去!你放心!”
要不然还是让舅姥爷帮着问问看吧,他有朋友在北京的。
听到正国的答复,徐丽珍心里踏实下来。
怕正国还在想这事儿,徐丽珍也顾不上伤心,打起精神跟他一起布置新房。
正国回到家里就让钱维汉帮忙。
末了又担心会连累到别人,又补充一句,“如果实在难办就算了。”
钱维汉拍拍他的肩膀,笑着道,“没事儿!不就是上门说句话嘛!不会有麻烦的!”
听到舅姥爷这么说,正国松了一口气。
两人结婚的日子十一国庆节这天。
钱维汉接到朋友的信,大概是在九月份。
他面容沉闷,一脸的难以置信,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跟这孩子张嘴。于是就拿着信找到钱淑兰这边来。
“你是说徐丽珍的姥爷也被打倒了。”钱淑兰有些不可置信。
钱维汉把信交给钱淑兰,一目十行看了下去,钱淑兰眉头紧皱,觉得十分可笑,气得把信一巴掌拍到桌子上,“就因为他是中医?就要下放改造!简直荒唐!”
钱维汉揉了揉眉心,对上面的政策他是越来越弄不懂了。他的老首长现在已经处于半隐退状态,就怕也卷入这起事件中。“这事你决定咋整?”
钱淑兰想了半天,问,“大哥,你有没有法子把人弄到乡下来?”
从上到下打通关系不是那么容易的,这事除了钱维汉能做到,她也想不出别的人。
钱维汉倒是没有一口答应,他想了想道,“现在把人弄下来还不太现实。到处都在批|斗游|街,这些人都是展示品,哪里能随意往下放。”
听到“展示品”三个字,钱淑兰莫名有些辛酸,她想到上次自己看到的那次批|斗场面,真的很恐怖,叹了口气道,“那就等待时机吧。”
钱维汉答应了,钱淑兰回到屋里拿出一些布料和水果递给钱维汉。
给他钱,他肯定不会要的,只能送些东西了。
钱维汉倒是没有拒绝。找人办事也是要花钱的。
正国结婚的日子很快就到了,钱淑兰担心徐丽珍心情不好,所以一直瞒着她。
直到他们结完婚,过来她这边,钱淑兰才把那封信递给徐丽珍。
看到这封信的徐丽珍顿时脸色煞白。
“你也别太担心了,我们已经想办法把你姥爷弄回乡下来了。”
徐丽珍拿着信哭得伤心不已,一个劲儿地跟钱淑兰道谢。
到了十一月,上面下放了四个人。
王守泉去接人的时候,脸色非常臭!
这老的老,小的小,简直要了他的命。虽然他们生产队有养鸡厂,但也不是开慈善堂的呀。
周社长真是会见缝插针,钱淑兰听到他的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