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夕朝自从那夜连着数天便再未见青羽,只偶尔听走过的侍卫说他被琏霄派去敌国刺探消息,每次都会心惊的不能自已,怕听到却又急切想要知道关于他的消息。
琏霄与清远许是因敌国的骚动忙得不可开交,竟也一次未来过,这多少都让夜夕朝松了口气,见了亦是不知说什么,反倒这样更好。
自青羽走后,每日便有人来给星朝教书,甚至还教授武功,夜夕朝依稀记得那人是青羽的手下,星朝也乐得多学习,每日欢喜的不得了,傍晚必是脏着一身衣服回来,却还是兴奋的和夜夕朝述说都学习了些什么,夜夕朝也喜欢听他说,怕这才是这孩子的本来面目。早早承受生死离别,只能带着面具存活,夜夕朝不想他如同另一个自己。
这日,萤颦进来,见夜夕朝坐在书桌前,手中握着毫笔却迟迟不落,一滴墨迹慢慢滴落在纸上,夜夕朝不自知的看着前方。萤颦摇着头叹息,"姑娘,我扶您出去走走吧,外面天儿好得很。"萤颦笑着走到夜夕朝面前,打断了夜夕朝的思绪。
夜夕朝抬起迷茫的眼神,轻声说:"萤颦,我想吃和顺记的桂花糕。"
萤颦听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来姑娘刚刚的愣神是因为馋嘴了呢。
萤颦附而为难起来:"姑娘,这塞外哪来的和顺记的糕点呢,啊!姑娘等等。"萤颦说完不等夜夕朝回答就跑了出去。
"哎!"夜夕朝无奈的继续拓书,也不去理会。
过了一刻,萤颦抱着夜夕朝的外衣走进来,开心的对正在拓字的夜夕朝说:"姑娘,走吧。"
夜夕朝疑惑的看着兀自忙着的萤颦:"你这是做什么?要去哪里?"
"姑娘,想不想吃桂花糕?虽不知与和顺记的相比如何,可也是这里数一数二的糕点行,据说店家也是都城的人呢。"
夜夕朝听到桂花糕三个字时,已经将笔立在架上,急匆匆的换了衣服,披着外衣就向外走,哪里还顾着萤颦说得话。
"姑娘!鞋,鞋子。"萤颦举着粉红绣花靴在后面追出来,夜夕朝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只穿了软底鞋就向外跑,再看到萤颦强忍着笑,她的脸瞬间羞红了,回到房间穿着妥当后和萤颦一起向外走去。
"报,将军。"琏霄正扶额坐在案前,清远也皱眉举着茶杯却未饮一口。
"进来。"琏霄声音带着浓烈的疲惫。
"将军,夜小姐和她身边的侍女准备出门。"
琏霄听完抬起头,和清远对望了一眼,忙问道:"去哪里?"
侍卫回说:"小人也不知,不过,走之前她的侍女问了膳司,城内哪家的糕点做的好,怕是。。。"
琏霄听完哑然失笑,这是许多天来他露出的第一次笑意,眼角的愁思也仿佛疏散开。清远看着琏霄,眉宇紧皱,心中苦涩异常。
"派人悄悄跟着就好,不要惊扰了她。"琏霄淡笑着说。
自来到这座城,因为许多事都未曾有所走动,琏启王爷因主上下的三道速归令已经与舒雅离开,夜夕朝本就无趣,今日萤颦说的甚是合她的心意。
两人悄悄叫来通伯套上马车便出发,浑然不觉随后跟着他们的暗处侍卫。
许是战乱平息,亦或是这些时日暖阳和煦,城内四处人潮涌动,萤颦听到外面的嘈杂兴奋不已,夜夕朝也不时的掀起帘子向外看。马车走走停停也终于到了,通伯乐呵呵地对车内的夜夕朝说:"萤颦啊,到了,快扶小姐出来吧。"
萤颦挑起帘子四下望望,下了车撩起帘布,夜夕朝起身搭着萤颦也走下来。萤颦扶着夜夕朝准备向眼前的店走去,夜夕朝却未动,站在店前抬头看,一块纯黑雕金匾额上用隶书篆着粟桂斋。夜夕朝闻到一阵糕饼香气,不待萤颦反映,就急急的走进店内。店家见来了客人,忙从柜内迎出来,但见走进的女子身穿月白色真丝素绉缎襦裙,外罩藕粉彩绣合欢褙子,头戴毡笠骨架的帏帽,帽檐是月白缀珍珠的皂纱帽裙,身后追来一穿桃红缎面袄裙的灵巧小丫头叫着:"小姐,等等我!"
掌柜笑着走过来:"二位小姐,是让礼还是独处?"
萤颦不解的问道:"掌柜,何为礼让?何为独处?"
掌柜听了忙说:"小姐看来不是本地人吧,礼让即是将糕点包了礼盒子送与他人或自家食用,至于独处嘛,小店楼上是一个个雅间,有我从那都城及江南带来上好的茶种,可供小姐品鉴休憩。"
夜夕朝听完点头,示意萤颦。萤颦知她意思,与掌柜的说:"我们小姐想尝尝店家的茶和糕点,那就去雅间吧。"
掌柜前面探身:"二位小姐楼上请。"随即在前带路。
掌柜将二人带进走廊尽头的雅间,推门让进后,恭敬的站在门边,夜夕朝立在屋子中间左右打量,原还觉得多不过是一般的茶间,却见屋内陈设具是考究,墙上挂着赵孟頫临的<归去来兮辞>,洋洋洒洒。左边摆着一张放有厚软垫的罗汉床,屋子正中摆原木花纹的四方桌,桌边分放四把原木雕花椅,一绫子窗铺着细丝纱,可以瞧见外街的商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