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一阵刺痛中清醒的,转眼就见榻边永琪略带酒气的脸,我心中存着气,侧头移开了视线,一旁愉妃欢喜上前问:“常太医,你说小燕子有喜了可不是误诊?”
常寿颌首道:“侧福晋确实是有身孕了,方才晕倒只是情绪不稳,微臣已经替她针灸,血气畅通就可以了,孕间要注意的事宜娘娘应该都是清楚的,好好与福晋说一说,多加注意就是了。”
终是有了孕,怎么不如想象那般高兴呢?心中一阵苦笑,这个孩子来得可当真不是时候。愉妃是兴奋无比,执了我的手,欢喜得语无伦次,“有孕了,太好了,太好了!”说着转头望向身后沉默的永琪,“永琪,你就要当阿玛了。”说着让彩霞送了常寿出去,去前有意无意地一拍永琪的肩头。
屋门一关,永琪坐到榻边,眸底尽是欢喜,却只是沉默不语。等了半晌,见他像是犯了大错的模样,蓦地心中一痛,还是呢喃着问:“你真的做了?”
他面上一紧,许久说不出话来,只是一脸为难之色,他这幅模样,自也是让我明白了七八分,心下一片冰凉,极力遏制住泪意,我紧紧揪着身上的棉被,心尖像是被人削去了一块,很紧很疼。
他伸手而来,我偏头躲开,他僵硬了良久,微微一叹道:“你好好休息,我叫明月彩霞进来陪你,我。。。。。。我去书房睡。”
他走得干脆,没有只言片语的解释。
永琪一走,明月彩霞立刻进了屋子,我纳纳不想说话,彩霞放下了榻前的纱帐,明月将覆在我身上的棉被又往上拉了拉,叹声劝慰道:“主子,五阿哥喝醉了,情有可原的。”
我赶紧截道:“去将蜡烛吹熄了,我想睡了。”
彩霞快步到了案边,随着就是一片黑暗,强忍了许久,泪还是耐不住落下。
日日关了自己在屋子里,茶饭不食,任谁在外头叩门皆不理会。又倦又累,只想一个人静静待着,抱了膝蜷缩在榻前,外头的叩门声毫不间断,明月彩霞时时来劝,愉妃也会柔声劝慰几句,有时更是听到了紫薇焦急的声音还隐隐夹杂着一丝抽泣,我心中麻木,也不想叫她瞧见我这般狼狈模样,紧紧地捂了耳朵只作不闻。
过了好一阵的沉寂,外头又响起了叩门声,一下又一下,却是琬烟在急切道:“小燕子,快开了门让我瞧瞧你,两日来都不进食,你怎么能挺得住呢?”
我听得心中微疼,却是只身不动,外头等了片刻,又道:“好妹妹,快让姐姐见见你,这两日可叫我担心了。”
外头又传来了几声轻咳,道:“小燕子,我还在病着,你真的要我一直在外头等你吗?”我听得心中不忍,下榻开了屋门,琬烟由明月搀着弱弱地立在门外,身旁的彩霞赶紧进屋将手中的饭菜搁下。
我默默扶着琬烟坐好,她执了我的手,温婉道:“快将桌上的饭菜吃了,别叫我们担心。”
我轻轻道:“我没有胃口。”
琬烟眼瞧明月彩霞,她们会意出屋关了房门,她轻声一叹:“傻姑娘,世上是没有想不通的事儿的,再想不通的事,多想几日总会想通的,就无所谓忧愁和烦恼了。”
我听得眼泪簌簌往下掉,她轻轻拍着我的肩,“小燕子,你很介意么?你认为永琪做的事是你不可原谅的?”
我也曾几次自问,酒后失性真的是我不能谅解的?别说是有原由的,就是在这样一个古代,多娶几房侍妾又有什么打紧的,这些我早已参透的道理,怎的就是想不通透,可私心里要坦然面对这般事情,真是勉强至极。
我苦恼忧烦,只好老实道:“我不晓得。”
琬烟听罢淡然叹道:“酒到底是不是好东西呢?烦心之人借酒消愁,千万烦恼全数散尽,可酒也能叫人说不该说的话,做不该做的事。”我并不答话,她继而又说,“一直看着你和永琪一路走来,争吵也好,赌气也罢,可我晓得他心里头记挂的就只你一人,说实在的话,我很羡慕,这一生与表兄无缘,我是不能有这样的情了。”
“小燕子,我知道你心里头乱,姐姐只愿你冷静下来好好地想一想,你没法子接受,至少能多几分理解与宽容,姐姐不想你往后后悔遗憾。”
永琪和欣荣的婚期定在两天之后,欣荣本就满心欢喜地愿嫁永琪,如今正是合了她的意,至于观保那边,女儿能嫁前途最为明朗的阿哥,他自然也是欣然点头的。几日来我都未曾见永琪一面,想着不见也罢了,见了不是争吵便是冷寂,相见倒不如不见了。
大婚前一天我因为身体虚弱不堪重负晕倒在房中,在榻上静静躺着,突然房门一动,永琪缓缓走过来,他的脸色也是不好,满面皆是疲惫,他紧紧抓了我的手在掌间,语带哽咽,“小燕子,你去紫薇那儿住两日可好?”
我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觉闷得实在是难受,我有很多话要问,张张嘴却终究还是开不了口。他将额头抵在我的手掌间,片刻便有丝丝的濡湿浸润我整个手掌,几滴凉意沿着手腕而下,“对不起,我不想瞧你伤心的模样,明天我会遣人送了你去学士府,我。。。。。。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