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并不是废物，垃圾尚可回收，废物却只能被利用了。
然而，想飞坦对她好些…真的很难。
“喂，”宽大的手掌从上往下抓住了人偶的脑袋将她提了起来，隐在面罩后面的声音低沉沙哑而有些模糊，“你还要逛到什么时候。”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不耐烦。
而脑袋被抓住，只留下脖子以下的部分在半空中晃啊晃的玛薇娅无奈地回道：“可‘他们’还没来。”
他们，指的是猎人分会的人。
飞坦不悦地“呲”了一声，一把将玛薇娅甩到旁边的长椅上，而后自己也坐了上去，开始看书，当然，这本书还是《Trevor Brown》，他只看这种书籍。
玛薇娅愣了一下，看着飞坦的上半脸——下半脸被遮住看不到——好半响才反应过来，调整好坐姿，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裙子，双手乖巧的放到腿上，直视前方开始了她最擅长的——发呆。
他们现在身处的位置是公园，标准的喷泉、飞翔的白鸽，周围欢声笑语、人来人往，而且大多是情侣。这里是拍拖圣地，一男一女走在一起百分之九十九是情侣，可是她想不到这方面，因为没有人会跟一只人偶约会。
有好几次都会有女性因为人偶的精美而走过来，可惜被飞坦一个眼神给都瞪走了。
太过于安静总是会让人胡思乱想呢。
直视前方的视线似乎瞄到了什么，自然地转过去，定住。公园的角落处有一个老人，细心点可以看出他断了一条腿，全身脏兮兮地坐在那里，脸上满是沧桑的皱纹和胡子。他的身前放着一个破了的大碗，偶尔有人经过会往那里丢下一些零钱，但是大多数都会选择漠视他的存在。
那是一位乞丐，无论在哪个时代，无论在哪个世界或空间，乞丐一直都存在着，在某个角落。
“你看他做什么。”低哑的声音带着嘲讽的味道。
玛薇娅顺着声音看过去，飞坦并没有看她，只是那双暗金色的眸中满是她熟悉了的…不屑。其实飞坦根本看不起他的吧，在流星街别说断了一条腿，就算是没了四肢也会努力想办法活下去，而不是依靠别人偶尔的施舍。
为了活下去，甚至可以毫不犹豫地杀人。这种想法她永远都无法理解，就算看到过，没有经历过的她，无法理解。
最无法理解的是，那种饿到极致，饿到胃痛，饿到看到什么都觉得是食物包括人肉的境界。她在流星街的那段时间曾经看过人吃人，不过这种事情很少会见到。那时她就在想，这群孩子饿疯了……
真的是…饿到发疯了。
那时候，在他们眼中，正在被吃的不是人类的尸体，只是普通的食物，只是食物…而已。
“没什么……”她收回了视线，声音很低，“只是觉得他很可怜。”因为没尝试过，所以她觉得他可怜，她同情他，就像有时候她会同情那些死在她面前的流星街人，虽然她知道，他们并不需要这种情感。
虽然无法理解却知道，所以会去同情，人类都这样，她也不会例外。
“哼~”他冷笑一声，“然后呢？”
“……”她没反应过来，“什么然后？”
他果断地合上书本，低头看她，丝毫不介意她没眼神没表情：“你觉得他可怜，然后呢？”然后你想干嘛？
她愣了半响，觉得莫名其妙：“就…觉得他可怜，没然后了。”她倒奇怪为什么你会认为还有后续。
这下他反而哽住了，拇指一挥直向那乞丐：“你没想过？”
想过什么？她顺着他指的看过去，恰好看到一个人往大碗里扔钱，明白了：“我没戒尼。”估计就算有，等她走过去都会把人给吓跑。
“如果你有呢？”
“给他。”
又是一阵冷笑声，他看她的眼神恢复了一开始的嘲弄和不屑，带着一种似乎在看最卑微的可怜虫的目光。
然而他并没有想到，她非常自然地说出下半句：“反正戒尼对我没用。”
“……”一次性说完啊蠢货！飞坦顿了一下，语气更加低沉，“如果有用呢。”
玛薇娅直视着他，坦然果断连想都不用想地回答道：“有用我给他干嘛？”如果她需要用到钱，那么如果给了这个乞丐，之后要用的时候她怎么办？蜘蛛们又不可能愿意抢给她。
这下飞坦没吭声，重新打开书开始看，只是她并没有看到隐在面罩后面，那勾起的嘴角。
她在成为人偶之前是个普通人，自然有普通人的多愁善感和胆小，同时也有着普通人的冷漠。自私自利没什么不好，至少这样，她只会成为旅团的累赘而不是拖累。
“……那个，飞坦先生……”
“飞坦。”
“诶？”
“……”
意思是…直接叫他的名字吗？玛薇娅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又唤了一声：“飞坦……”没生气，“上次…您……”
“砰！”书本猛地被合上。玛薇娅被吓地差点跳起来，